二、

    “王……一？”

    聽到王一的名字，藍鳳凰愣了一下，隨即麵色變得古怪起來，辛苦地忍了一會兒，終於放棄了忍耐，撲哧一聲笑出聲來：“王一……嘻嘻……王一……”

    王一被她笑得有些莫名奇妙。

    藍鳳凰笑了好一會兒，終於止住笑意，拍了拍王一的肩膀，笑意盈盈地對他道：“嗯，很不錯的名字，王一，起碼比積二、積三之類的名字好一點。”

    王一忍不住犯了個白眼，道：“別光顧著笑我，你倒是看，你的真名叫什？藍鳳凰不是你的真名吧？”

    “當然不是。藍鳳凰隻是我從師父那繼承過來的稱號而已。”藍鳳凰插起蠻腰，驕傲道：“人家的真名叫芮芮，甄芮芮。”

    “芮芮？草？”王一琢磨了一下藍鳳凰的名字，嘿嘿一笑。

    芮芮在民間，有草初生的意思，一般百姓人家都會給自家女兒起這個名字。

    “嗯，在我的家鄉，春的田野麵到處都是翠綠的草，既美麗，又生機勃勃，是我在這世上見過的最美麗的景色。”藍鳳凰點點頭，眼中流露出一絲懷念的神色。

    “嗯，很好的名字，很配你。”王一豎起大拇指稱讚道。

    “你這人挺識趣，蠻有意思，我欣賞你。”藍鳳凰被王一誇得臉色微紅，裝出一副豪爽的樣子，大刺刺地拍打著王一的肩膀道。

    “姐，這兩位是……”侍女上前向著藍鳳凰請示道。

    “是我帶來的貴客，你下去準備一下房間，客人今要留宿在這。”藍鳳凰衝著侍女吩咐道。

    “請問姐，是準備一間還是兩間？”

    藍鳳凰轉頭看向王一，王一趕忙道：“兩間！兩間就好！麻煩姑娘了。”

    不知道為什，王一總感覺，剛才如果答一間，藍鳳凰會殺了自己。

    “聽到了嗎？兩間，還不快去準備？”白了王一一眼，藍鳳凰再次向侍女吩咐道。

    “是。”侍女盈盈一福，退了下去。

    “你趕快去將身上的濕衣服換一下吧，別因為我最後著涼了，倒是我的罪過了，我也要去洗漱一下了，澆了一遍雨，感覺身上都要餿了。”藍鳳凰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可愛地皺了皺巧的瓊鼻，對著王一了一句，便蹦蹦跳跳地離開了，輕盈的腳步看起來像是在翩翩起舞。

    看來她現在的心情不錯。

    王一被藍鳳凰優雅美麗的背影吸引了一下，趕忙狠狠搖頭，在心中不住地提醒自己：

    這可是諸龍聯的老巢，稍不注意就可能命喪黃泉，自己可不能如此心猿意馬。況且，那個女孩可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般柔弱。

    在下人的引領下，王一和伊慧伊達利一起來到了兩人被安排好的房間，考慮到伊慧伊達利現在身體還比較虛弱，王一便幫著伊慧伊達利歸置了一下她的房間和行李。

    安置完畢，王一轉身便要離開，不過在臨出門的時候，他又忍不住停住了腳步，轉頭看向她道：“實話，剛剛在牢，我很意外。”

    “意外什？”

    “我以為你會一刀殺掉皇甫將軍，畢竟，毀家滅族之恨不共戴，你那一刀如果真的砍下去，我也不會什。”

    聽到王一的話，伊慧伊達利沉默了一下，淡淡道：“那一刀就算砍下去又如何？我就算是把那個老頭碎屍萬段又能如何？死去的人終究不能複活，我的族人也不可能再現世間。

    那個老頭的沒錯，站在他的立場上，他的選擇是對的，而且，他現在已經是生不如死，殺了他，也許隻是成全他，我根本就得不到任何複仇的快感，隻會更加空虛。”

    “那個老頭也是，我部落的族人們也是，都是笨蛋，傻子，為了一些無所謂的事拚死地爭殺，最後得到了什？

    什都沒有！所有人都死了！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任何意義！一群可憐蟲！”

    伊慧伊達利絮絮叨叨地著刻薄的話，眼中的淚水卻止不住地向下流淌。

    王一看著伊慧伊達利流淚的樣子，想要安慰她一下，又不知該些什好，欲言又止。

    哭了一會兒，伊慧伊達利擦幹眼淚，站起身來，在自己的包裹中掏出一尊神像。

    “這個神像據是從竺傳過來，最後落到我族的手上的，乃是我族代代相傳的秘寶，你知道這尊神像意味著什嗎？”伊慧伊達利指著神像向王一問道。

    “知道一點，是複仇女神對吧？”王一點頭。

    “嗯，但複仇女神同時也是慈悲和豐收女神，這個你知道嗎？”

    “嗯，聽紅蠍起過一些。”當然，紅蠍當時的是愛之女神，這個話王一隻會埋在心。

    “嗯，剛開始，我日夜向複仇女神禱告，希望向你複仇，但經曆了這一係列的事情，對你也好，對那個叫皇甫的老頭也好，我的心底都已經沒有怨恨，所以，我現在再麵對這尊神像之時，心中隻剩下了慈悲之念，希望她能夠讓我們大家都能有一個好的結果。真是不可思議，我居然會產生如此大的變化。也許，這複仇女神和慈悲女神，真的是一神雙麵吧。”

    著，伊慧伊達利無奈地搖了搖頭，麵上的神色平淡如水：“恩怨已了，俗緣已盡，我心已死，剩餘惟有去殼而已，所以接下來，我恐怕不能陪著你了，我要帶著這尊神像回南蠻去，以巫女的身份，為我死去的族人們祈求冥福，終生不再踏入中原半步，希望你不要介懷。”

    “嗯，我明白，我尊重你的選擇。”王一點頭：“待得青蛇前來匯合，我就讓他們帶你回南蠻。”

    “嗯，那就多謝了。”伊慧伊達利衝著王一輕輕一福，算是盡了自己侍女最後的一點職責，然後抬頭看著他道：“還有最後一件事，我想要提醒你一下。”

    “何事？”

    “關於藍鳳凰的事。”

    “藍鳳凰？她怎了？”王一有些摸不著頭腦。

    “那個妮子，看情況，大概是喜歡上你了。”伊慧伊達利輕聲道。

    “怎會？”王一啞然失笑：“我們不過才初識一，交情幾近於無，怎會出現如此情況？她隻不過是久居深山，沒見過這般多的人，略為興奮而已。”

    “我相信我的感覺。”伊慧伊達利搖搖頭，道：“女人的感覺，你不懂。剛剛你在準備兩間客房的時候，那個藍鳳凰明顯鬆了一口氣，絕對是對你情竇初開了，你要好好把握。”

    “這都是你一廂情願的猜測。”王一哭笑不得地道。

    “嗯，不管是不是我猜錯了，你且記在心吧。我這已經沒什需要你幫忙的了，你回去吧，在我這呆久了，藍鳳凰又要多想了。”伊慧伊達利對王一下逐客令道。

    “那好吧，你早點休息。”王一歎了口氣，向門外走去，臨近出門，又停下腳步，淡淡地了一句：“對不起。”

    完王一便大步離開，也不知道伊慧伊達利是一副怎樣的表情。

    一走進大廳，王一就發現，剛剛向藍鳳凰請示的侍女，一直都在大廳麵等著他，一見他過來，就上前微微一禮，對他道：“姐之前有吩咐，您若是過來這，就讓您在這稍作等候。”

    侍女話還沒完，隻見藍鳳凰房門大開，一個蒙著白色麵紗，身著赤色貢緞上衣，紅色綢裙，背跨綢帶，窄袖勁裝的女子手握三尺短槍，從麵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了出來，氣勢威嚴雄壯，猶如將軍一般。

    看到藍鳳凰這副裝扮，王一一瞬間有些失神，好像看到了很久以前的某一，那個似曾相識的英姿颯爽的身影。

    藍鳳凰走到王一的麵前，一抖手中的短槍，隻見短槍的槍杆哢哢作響，一陣抖動猶如長蛇展身，蛟龍舒爪，三尺長的槍杆瞬間變成一丈長，鋒利的槍尖如同毒蛇吐信，微微顫抖著停在王一的麵前。

    “現在我我就是藍鳳凰，你可有懷疑？”藍鳳凰神氣活現地對著王一道。

    “我早就過，我相信你的話了。”王一苦笑著搖頭道。

    “嘁，沒意思。”藍鳳凰撇撇嘴，手一抖，長槍瞬間再次從一丈變回了三尺。

    終於在王一的麵前抖了一次威風，但藍鳳凰並沒有得到想象中的快樂，不由得略為煩躁地在大廳來回地走動著。

    突然，她看到了王一懸在腰間的刀，眼睛一亮，讓王一腦中掠過一絲不詳的預感。

    “你來露一手。”藍鳳凰撲閃著大眼睛對他道。

    “三腳貓的功夫，哪敢在鼎鼎大名的藍鳳凰麵前賣弄獻醜？”王一連連擺手拒絕。

    “沒關係，我知道你武功差，我會讓著你一些的，你我過上幾招，我剛好可以教導教導你的刀法。”藍鳳凰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道。

    “外麵風雨太大，屋中狹窄施展不開，今日就算了吧，改日再。”王一依舊推脫。

    “改日是何日？擇日不如撞日，你以後與敵對戰，總不能要求敵人跟著你到寬敞的地方去。”

    “可是這如此狹窄，貴重物品又多，萬一不心打壞了哪一個，豈不是罪過？”

    “呔！是男子漢大丈夫，就不要婆婆媽媽的！這的東西如果不心打破了，就算我輸，損失都算在我頭上，如何？”藍鳳凰一揮手，霸氣地道。

    “那好吧，咱們點到為止。”眼見藍鳳凰一副不達目地，誓不罷休的模樣，王一隻好點點頭，慢慢地拔出了自己的刀。

    刀身出鞘，寒光乍裂，奪人心魄，冷冽如霜。

    “好刀！”藍鳳凰忍不住脫口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