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朱瞻垶很早就做好了準備，而且他做了很多很多的準備。

    這其中包括但不限於雲南和朝鮮的布置，他甚至還在奴兒幹都司和忽蘭忽失溫都做了布置。

    真以為馬鐸等人就直接被撤掉了？

    別傻了，馬鐸他們雖然行事衝動且有先斬後奏之嫌，但歸根結底，他們做的都是朱瞻垶想讓他們做的。

    至於馬鐸等人的先斬後奏會不會在官員群中帶起不好的風氣，這個問題朱瞻垶其實沒有過多的去考慮。

    在他看來，如果真的出現了那種情況，那就隻能說明一個問題，就是皇帝不合格。

    一個合格的皇帝又怎會讓臣子騎在頭上？

    若是真的被臣子騎到了頭上還毫無辦法，那這皇帝也就沒有必要做了。

    做皇帝，什都可以不行，但唯獨在這一點上不能不行。

    不會打仗沒關係，武將的戰功不是白來的；不會治政沒關係，文官的俸祿也不是白拿的。

    但不能用人，那就真的不行了。

    朱瞻垶不覺得自己擁有那種一呼百應的人格魅力，但他卻自信能夠做好一種名為製衡的策略。

    隻是，朱瞻垶自己都沒有發現，他已經走了那種可以讓人追隨的人格魅力。

    倭國，九州島，大隈城。

    “楊大學士覺得接下來該如何破局呢？”

    朱瞻垶饒有興趣地看著楊溥，臉上的表情帶上幾分嘲諷。

    從未有過叛逆期的此時竟然有了一種叛逆的快樂。

    他知道楊溥是為了他好，但所謂的叛逆其實就是這樣。

    而且，他不認為，也從不覺得自己所走的路就是錯的。

    “破局之法，殿下不是早就布置好了嗎……”

    楊溥已經不複最初時的急切了，此時的他反倒是有一種胸有成竹的樣子。

    ……

    楊溥的反應跟他想的不太一樣，這樣朱瞻垶很濕意外。

    在他看來，楊溥其實是最保守的那種儒家士子，用酸儒，甚至可以用腐儒來形容。

    眼下楊溥的反應可不像是一個腐儒該有的反應。

    但實際上，楊溥並不是那種迂腐到極致的腐儒，相反，他其實很激進，隻不過一直都沒有表現出來。

    一個人空有才能是無用的，還需要有一個適合並且能夠支撐他全力施為的平台。

    朱棣能夠支持他一展自己的才能，但因為靖難的關係，朱棣給不了他全力施為的平台。

    但朱棣這個爺爺輩的人做不到的事情，朱瞻垶這個孫子輩的可以做到。

    事實上，就連朱瞻垶自己都沒有發現，現如今的朝堂其實已經對那種原本極為激進的政策慢慢習慣了。

    若是放在以前，那些文官怎會讓大明一而再再而三的突破太祖高皇帝留下來的組訓？又怎會允許築京觀這種事情的發生？

    朱瞻垶接連幾次都卡好了最合適的節點，讓那些原本會被所有文官都反對的事情付諸現實，久而久之，文官們也習慣了。

    楊溥也算是其中一員，當然了，他之所以這鎮定，真正原因還是事情沒有到他不能接受的地步。

    在楊溥看來，隻要保住朱瞻垶這個皇太孫的名聲不沾染上汙點就可以了，別的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