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是擦淨指上的水漬,似笑非笑地看向對麵人。
男人的指骨扣在桌麵上,發出輕微的脆響,“你為什覺得自己值兩個億呢?”
如果周贇在場,一定會縮脖子躲得遠遠的。這種狼吃羊的表情,一般不是好事的前兆。
可於階白淡定極了,麵無表情道:“隨口說的,實在不行,二點五個億也可以。”
周若是被徹底逗笑了,手指掩在唇邊低笑了聲,看了眼表,“時間不早了。”
他拿起椅背上的大衣搭在臂彎,走到於階白身側,指尖拈起托盤中的支票,把它揉成了碎渣。
係統被刺激,把自己繳成了一團麻花。
於階白抬頭望向周若是,和鏡片後的那雙眼睛相對。
周若是高大的身形把於階白攏在了暗影,鷹隼般的目光落在青年冷白的臉上。
骨幹分明的手捏上於階白腮邊的軟肉,然後擰了一下,“看起來精明,其實還蠻蠢的。”
嗯,手感不錯。
於階白看他的目光已經不太友善了,大眼睛隱含威脅,像是隻處在炸毛邊緣的貓。
周若是想,不服氣的小獸露出了爪子。
正好,他喜歡幫別人磨棱角。
於階白語氣不善地問道:“說完了嗎?周先生。”
周若是靠在門框邊,露出淺淡的側臉,帶著點愉悅,“回見。”
拿兩個億尋個樂子,算不上什大事。
現在時間已經快到深秋,白日雖有太陽,晚上卻降溫得厲害。
於階白今天出門穿的是件薄外套,秋風冷冽,凍得他指尖發白。
這專供各路有錢人,講的是情趣和隱私,因此地處偏遠,好幾分鍾了都沒人接單。
一輛車開到了他跟前,半個車窗降下,露出了周若是的臉。
桃花眼略彎,似乎對他的窘境很滿意,“上車。”
左右打不到車,於階白也沒什好別扭的,拉開車門坐在了周若是旁邊。
周若是不著痕跡地看了他眼,青年大半個手掌都縮在袖子,露出點白皙的指尖,大概是剛剛在外麵被吹冷了。
他笑道:“現在挺老實。”
於階白拉高了毛衣領,半張臉埋了進去,甕甕的聲音傳出:“買賣不成仁義在,周先生沒必要陰陽怪氣我。”
周若是撐腮看著他:“啊,我們做生意的一般講究現世報,不是你先在陽台外嚇我的嗎?”
“哦。”於階白斜斜看了過來,眼眸半垂,整個眼睛的那點瀲灩濃成了一點,“你可以去曝光我啊。”
反正記錄都被係統刪了。
周若是哼笑了一聲:“沒禮貌。”
係統無力問道:“你為什覺得自己值兩個億呢?”
於階白把頭偏向窗戶,反問係統:“你覺得他對我感興趣嗎?”
係統頓了下:“當然。”
於階白靠在窗戶上,窗縫透過的風吹開他的發絲,露出光潔的額頭。
他懶聲道:“在他眼,我開出兩億是為了拒絕他的包養想出的新手段,他會記住我的。”
於階白睜開眼看著車窗上倒影的人臉,他的指尖落在其上,“舊把戲已經過時了,得給他找點新奇感。”
係統恍然大悟:“所以你跳樓就是為了現在嗎?”
於階白收回指尖:“那倒不是。”
就是單純地想去嚇嚇人渣的舅舅而已。
車的溫度合適,配合著若有若無的淡香,勾得人昏昏欲睡。
於階白忍不住小聲打了個哈欠,指尖抹掉了滲出來的一點淚。
車很快到了目的地,於階白拉開車門,頭也不回的進了小區。
困,想睡覺。
周若是輕笑了聲,沒禮貌的小孩兒。
以為兩億就能把人嚇退,簡直是頭天真的小獅子。
他的爪子會被磨平的。
車尾燈的紅光一閃,朝著道路盡頭而去。
周若是撥通了特助的電話。
於階白第二天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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