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整個無語住，忽然瞥見小皇帝正看著我們，神色怪異，像是看到了什古怪的東西。

    我輕咳一聲，不自然的扭過頭隨便看著某處地方低聲道:“皇上在看著我們。”

    聞言，霍洵反倒悠悠的將視線移過去，對小皇帝淡笑著點了點頭，繼而漫不經心的看著舞蹈。

    我想，這人的臉皮應是修煉到一定程度了。還真是人和臉皮各修各的。

    而霍洵對麵，坐著的正是剛才的那個豫王。舞娘散開，我看見幾位大臣在向他敬酒，不知說起什，他開懷大笑起來，看似一個豁達和善的長者。不一會兒，他便先起身告辭，揚長而去。宴會繼續進行，氣氛倒是比之前輕鬆歡快得多。

    之前的那個藍衫女子跟在一位老者身後朝這邊走來。想來，這就是霍洵之前說的禦史大人，而她，沈家獨女沈迎陽。

    禦史大人舉著酒杯對霍洵道:“燕王殿下少年英雄，老臣敬您一杯。”

    “禦史大人廉潔奉公，乃是文武百官的好榜樣，應是本王敬您一杯。”霍洵淡笑著回敬道。

    “絮兒，快見過燕王殿下。”禦史大人忙將身側的女孩引至身前，對霍洵笑道,“殿下，這是小女。不知殿下多年未回京，可還曾記得她？這傻孩子小時候總往你們燕王府跑。”

    沈迎陽行禮時優雅至極，卻始終垂眸，輕喚道:“殿下。”

    “自然記得，令愛和舍妹從小一起長大，也常來王府做客，盡管多年不見，一見到還是能想起來的。”

    聽到此處，沈迎陽才百轉千回的抬起頭看了他一眼。

    禦史大人滿意的捋了捋胡須，爽朗笑道:“哦，是嗎？那就好哈哈……”

    聽霍洵說，這禦史大人乃三朝元老，是當今朝中為數不多的中立派。他主動找霍洵搭訕，隻要不在“那人”眼前來往互動當眾站隊，“那人”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跟他們計較。

    其他人倒沒這個膽子來與霍洵直接接觸。畢竟一個剛回朝中的人再怎有潛力，與勢力龐大且根深蒂固的老狐狸相比，孰輕孰重，他們還是分的清的。

    宴會結束後，在回府的馬車上我早就累的呼呼大睡，而霍洵因喝了酒的緣故，也支著頭睡過去。當我知道自己那天是怎回到住處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據冬葵所說，我和霍洵是被人一前一後抬進府的，不知道還以為我也在宴會上喝醉了。

    來京都已經多日，我心血來潮想出去走走。我和冬葵一前一後走在崇明街上，冬葵一路上嘰嘰喳喳像隻小鳥一樣說個不停，一會兒給我推薦京都的各種特色，一會兒給我講京都發生的各種奇聞趣事，看來能出來耍一趟她也很開心。

    我一開始聽得津津有味，但腦子忽然想起某些畫麵，趁那種痛感還未完全爬上心頭，我欲將其立即掐斷。恰好看到一家糕點鋪，我便毫不猶豫的拉著冬葵進去橫掃一通，最後兩人拎著各式糕點出來。這下，心才暢快不少。

    三年了，我以為已經放下許多，卻仍抵擋不住突如其來的觸景生情。

    在冬葵的推薦下，我們進了一家桃花酒肆，挑了個三樓上靠窗的位置，窗外是小橋流水人家，景色宜人。

    更宜人的，則是我們對麵另一側的窗邊坐著的人。坐著的是一男一女，幾名丫鬟侍從各列一側，在酒肆來來往往的人中尤為顯眼。男子姿態端正，女子端莊優雅，二人相得益彰，看起來應是一對年輕夫婦。

    我收回視線，舉著酒杯小酌一杯桃花釀，吃著小點心，本打算悠哉一會兒就走，沒想到卻意外聽到了稀奇事。

    旁邊牆角的一桌坐著兩三個素衣男子，一麵翹著二郎腿嗑瓜子兒一麵左顧右盼竊竊私語。

    甲:“誒，你們聽說了？據說豫王的那個傻兒子，竟然看上了禦史大夫家的千金！”

    乙:“啥？還有這等事兒？”

    丙:“你們說，這千金小姐還能跑的掉嗎？居然被這個混蛋玩意兒看上，真是太可惜了！”

    甲:“那還用說？以姓霍的手段，動動手指就能把她甚至她的整個家族拿下了。”

    丙:“這小姐也是倒黴，偏偏遇上豫王的兒子。”

    乙:“呸。這姓霍的，真是該死！作惡多端遭了報應生了個傻子，現在還要去禍害別人家閨女！”

    甲:“噓，你可小聲點，怕不是想掉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