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眸光冰寒，眼底晦暗如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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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許久，他不怒反笑，“既是該死，你讓朕如何恕你的罪？”

    甄珠心頭一跳，她抿緊了唇，不發一言。

    但心到底是有幾分害怕的。

    但皇帝瞧見她手腕上一圈紅印，再看了看她那倔強的小臉，想說的話，怎也說不出狠心的話。

    他既想救兄弟，又不忍心傷害她，他在兩邊拉扯，深陷淤泥難以自拔。

    他作了個深呼吸，啞聲道，“阿衍常說，我並不適合當這一國之君，我心太軟，重情義，婦人之仁。

    先前我不服氣，直到今日，我才知道，阿衍是對的。甄珠……”

    他欲言又止，緩緩閉了眸子，負在身後的手掌一緊再緊。

    “甄珠，朕命令你，打掉腹中三個孩子！再將白衍喚醒，與他安生過日子。否則，朕便治你家人的罪！”

    他很清楚，她有多在乎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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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他說出這一番話，錐心刺骨也不為過。

    甄珠腦袋那間一片空白。

    房門緊閉著，卻開了半扇窗戶，外邊風很大，吹得窗外那兩棵桂花樹擺動不止，樹葉簌簌作響。

    已經過了三月，天逐漸暖和了的。

    可她卻覺得一股刺骨的冰寒，從背脊蔓延至全身。

    這就是當權者，一句話就能掌控她的命脈，輕輕鬆鬆就能毀掉她所珍視的一切。

    她的目光，一點點變冷。

    隨後，又慢慢的恢複了平靜。

    皇帝見她如此冷漠，心酸澀。

    她先前當兄長一般敬重他，但從這一刻起，她對他隻有疏離和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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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不去了。

    甄珠給他磕了個頭，神色漠然，“聖上放心，臣婦有保命的法子，能確保自個兒平安誕下三胎，阿衍的病，我也會治好，我會和他白頭偕老，請聖上勿要降罪。”

    皇帝目露驚喜，啞聲問，“你當真有方法？”

    不等甄珠說話，床上的白衍忽然囈語出聲，“珠兒，我錯了，我不逼你打掉孩子，你回來，好不好？”

    皇帝忙轉過身，“阿衍。”

    甄珠也起身走到床邊。

    皇帝想說什，看到甄珠眼的急切，便默默把位置讓給了她。

    “阿衍。”

    甄珠握住了白衍的手。

    白衍眉頭深皺，腦袋輾轉反側，神色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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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不是受惡夢困擾，他語無倫次的說著，“那也是我的孩子，我說打掉，比挖我的肉還疼。但是……我更怕你會死。丫頭，我錯了，我不該勉強你的，你原諒我，不要走……”

    他不停的說著，麵露焦躁，卻醒不過來。

    甄珠的眼淚一顆顆滴在他臉上，想說什，卻幾度哽咽。

    “你好好照顧他。”皇帝歎氣走了，還體貼的關嚴了房門。

    甄珠腦子響起係統的提示，說白衍高燒三十九度，以免引發呼吸衰竭，讓她立即醫治。

    她大驚，擦掉淚水剛要施救，白衍忽然嘶聲大喊，“孩子，那是我們的孩子……不要動它們，不要動……”

    他像是力竭一般，聲音又消沉下去，幾不可聞。

    甄珠輕拍他的臉頰，“阿衍，你醒醒。我和孩子都好好的，你睜開眼看看啊。”

    白衍卻沒有回應，神色悲戚，眼角有淚珠滑落。

    甄珠不禁失聲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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