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傍晚六點，卓菲準時來到譚家。小夏還未放學回來，譚家的保姆歡姨沏好一壺香片，給卓菲倒了一杯，讓她坐沙發上等等。

    “謝謝。”卓菲接過茶杯，端放在茶幾上。隨即她人在布藝沙發上坐下，斜斜並攏著修長兩腿，是英國電影貴族小姐的坐姿。進屋之後有點熱，她把圍巾解開脫了下來，露出白膩的天鵝頸。又抬起手撩一把耳後的頭發，輕輕甩了甩，石榴紅的耳墜子一動一動，越發襯得她姿色動人。

    歡姨在廚房忙晚飯，已經把菜都備好了，隻等男女主人回家就可下鍋。她閑了下來，便踱到客廳，坐在卓菲旁邊，跟卓菲聊了起來。

    先是閑扯了兩句，很快她切入正題:“任小姐，你長得真漂亮，彈琴又彈得好。有男朋友沒有？我介紹我侄子給你認識好不？”

    卓菲正在喝茶，差點被嗆著。她趕緊把茶杯放下，正了正臉色，望著歡姨微笑著說:“多謝你的好意，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歡姨哦了一聲，看樣子很失望。她又問:“你男朋友是做什的？怎從來沒見過他？”

    卓菲正要回答，這時門口傳來密碼解鎖的聲音，小夏背著書包回來了。

    “回來了呀？快換鞋子，去浴室洗手洗臉，一定要用消毒液洗手啊。吃完點心再上課，今天給你準備了核桃燉豬腦，補腦的……”小夏一回到家，歡姨又忙起來了，扭身鑽進廚房去端燉盅。

    “好的好的……”小夏一邊應著一邊完成歡姨交待的事情。

    燉盅剛從鍋端起來，還冒著熱氣，燙手得很。歡姨的手夠粗糙，不怕燙，很幹脆地揭開了蓋子，湯的香味隨著熱氣飄了出來。

    可惜是核桃燉豬腦，小夏顯然不喜歡喝這個湯，她是皺著眉頭喝完的，那豬腦和核桃她是怎都不願意吃的了。

    “你這孩子，光喝湯不吃湯渣呀！湯渣才有營養……”歡姨一邊嘀咕一邊把燉盅收進廚房。

    小夏拉著卓菲進了書房，坐在鋼琴旁邊，雙手撫上了黑白琴鍵。卓菲要她彈一遍先前教的曲子，溫習一遍學過的內容，再教她新的指法。

    一個小時後，卓菲合上琴譜，站起身，微笑著對小夏說:“今天我們學到這，剛才教你的曲子，你要抽空練練哦！”

    小夏笑著點頭，拍著胸脯保證:“我一定會多練的！”

    一同走到客廳去，譚醫生夫婦都回來了，在餐桌旁落了座，等著歡姨把做好的菜肴端上來。

    卓菲的這份兼職，是包晚飯的。她微笑著向譚醫生夫婦打了個招呼，然後由著小夏拉著她，來到他們對麵坐下。

    不一會兒，飯菜都端上了餐桌，包括歡姨在內一共五個人，都起了筷。

    在餐桌上，譚太太照例問歡姨，今天的菜價和肉價怎樣，是漲了還是降了，又用讚許的語氣說這道菜做得好，那道菜也做得好。

    譚醫生則負責關心女兒的學習，問她今天在學校怎樣，上課都聽懂了嗎，作業多不多。小夏扒著米飯吃著菜，一一回答父親的問話，還主動分享在學校發生的一些開心事。

    卓菲旁觀這一家人，感受著他們隨意放鬆又溫馨滿滿的餐桌氣氛，一時心有感觸，想起了自己的家庭。

    任家比譚家當然是有錢得多，她從小過的生活，享受到的物質條件，自然比小夏要優裕得多。但她不見得比小夏快樂。小夏嘰嘰喳喳向父母分享開心事的時候，她臉上掛著的無憂無慮的笑容，是卓菲從小到大都未有過的。

    可見快樂不快樂，跟有沒有很多很多的錢，是無關的。固然每個家庭都需要金錢，但不是每個家庭都需要有花不完的財富，才會幸福快樂。

    飯後，卓菲向譚醫生夫婦告別，小夏送她出門去乘電梯。譚醫生突然追了出來，摸著頭發有點不好意思地說:“任老師，你瞧我這記性！我差點就忘了通知你，明天晚上我們要帶小夏去赴宴，所以明天的鋼琴課就不上了，等後天再上。”

    “好的，我知道了，那我後天再上門吧。”

    電梯到了，在走進電梯前，卓菲微笑著朝小夏和譚醫生揮揮手。

    翌日，卓菲一覺醒來，是上午九點半。從床上爬起來，汲著拖鞋走進浴室洗漱一番，然後走出客廳，望了一眼幹淨的餐桌，又打開空蕩蕩的冰箱看了一眼，她不由得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