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常朝後,你與姑母在紫宸殿議事,忽想起禦園的事來,便簡略於姑母說了。
姑母聽罷沉吟須臾,思索著。
“薛太妃此言倒提醒我了。陛下年少,從前未經先皇親自教導,如今雖做得不錯,但若要要成為一位明君,需要學的確實還有許多。”
說著,姑母將你的手輕握住,拍了拍。
“眼下朝內逐漸安定下來,陛下也須尋師致學了,不僅為蒼生,更而為己身。”
你點點頭,轉而又問“姑母有什好的人選嗎?薛氏……真的有可用之人?”
“薛氏為曆代聖人親衛,忠君克己。如要教授陛下武藝,男子確有不妥……”姑母頓了頓,繼續道“陛下知道太仆寺卿薛騅嗎?”
你頷首“自然是知道的,他不是西突厥王做燕王時的伴讀嗎。定襄侯還是父皇因他隨燕王作戰東突厥時,因功下詔親封的。”
說罷,你忽的想到了什“他……是薛太妃的族兄?”
“不錯。定襄侯有一女,名薛逢霜,是北衙禁軍的果毅都尉,武藝超群,在北衙中素有盛名。想來那日薛太妃意有所指者,便是她吧。”
果毅都尉此職的品階對於一個女子來說不算低了,你聞之有些意外。
“姑母是說讓她作徽兒的教武師父?”
秦芷搖搖頭“隻是負責教習陛下身法武功,強身健體,遇事能自保便可,倒不必多精進。”
你知道姑母的意思是讓你不要過於偏重習武一事,你點頭應允下來。
“另還須為陛下選任太傅,太傅人選我倒早已考慮好了,就看他同不同意了。”
聽姑母這樣說,你愈發好奇。不知誰能推卻聖意?忽而,你想到一個人……他還真不見得會應詔出任。
“姑母不會是說‘貞耀先生’吧?”
看見姑母點頭,你瞬間泄了氣。
長孫籍,字貞耀,出身河南長孫氏。長孫氏是前朝重臣,高祖為聖後便隱而不官。
長孫籍博學強識,有百龍之智。他曾經被太宗七詔而不出。在第八次時,他才出任太子太傅,先皇作為太子剛剛登基,他就又辭官歸去。
承德年間,科舉盛行,長孫籍因通卜爻之術,善相命之法,所收學生皆良善而成大事者。朝廷新貴,裴氏杜氏等屬便由其教習而出。他作為一方鴻儒,世皆稱之“貞曜先生”。
隻是這位貞耀先生脾氣古怪,常常把學生罵的狗血淋頭,乃大昭不好相與第一人。但即便如此,每年千迢迢向他求學的人仍絡繹不絕。
父皇曾經給你講過他關於這位先生的淒慘往事……沒想到風水輪流轉。
你看著姑母似笑非笑的模樣,心中明白這事怕是鐵板釘釘了,你隻能寄希望於他千萬不要應詔才好。
正月十五上元,金吾不禁夜。
上元宴依舊在麟德殿舉行,隻是形製比除夕宴要小許多,隻有皇親國戚出席,算是皇家家宴。今日難得無宵禁,為便宜眾人夜遊長安與民同樂,開宴的時辰比平日要早一些。
開宴前,謝太妃的宮人稟上,因太妃身體不適,故今日宴會並不出席,還請陛下應允。
你知她素來愛靜不喜宴飲,故也沒有追究,隻囑咐了那宮人幾句便罷。
申時末,你攜宮侍來到麟德殿,眾人離席而拜。
入禦席,方慍喜高唱“起宴”,宴會開始。
此次宴會比起除夕宴更隨意些,眾人席位為方便交談相隔並不是很遠。場上言笑晏晏,氣氛融洽。
你縱目而望今日出席之人。
首先是鎮國永靖大長公主秦芷,與其夫邳國公謝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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