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輪到韶珠發愣,幾次懷疑是不是她耳朵出了問題。
眼前的少年眼神認真,不像是開玩笑。
韶珠被他黑漆漆的眼珠盯得頭皮發麻,半點都得意不起來,他太過認真,眼睛的執著讓她起了一陣涼意。
“好。”
少年冷凝的眸光稍有緩和,抿了抿唇,語氣淡淡:“你等我一會兒。”
韶珠有種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的感覺,她明明有點怕,偏要裝出平時不耐煩的樣子:“快點!知道嗎?!”
等到懷馳淵出了門,韶珠才覺得鬆了口氣。
她也不知道為什,總覺得懷馳淵剛才的眼神很不對勁,就好像……好像在看一個獵物。
濃鬱的掌控感讓她覺得極不舒服。
如芒在背,坐立難安。
不過韶珠也沒想到懷馳淵竟然這喜歡別人親他,他想的還真美,還要她親他兩下?
二小姐隻有在心情好的時候,才會花點時間去勾引他。
雖然她也沒什經驗,但是,男歡女愛不就那點事嗎?
韶珠百無聊賴在屋子等著,沒過多久,懷馳淵便拎著糕點回了客棧。
靈鷺城的糕點賣的都貴,鮮少有人買,價格才水漲船高。
韶珠沒想到懷馳淵竟然如此大方,提了四盒小糕點回來。
她嘴上不說,心確實高興。
“你怎買這多?”
懷馳淵沒有作答,隻是將每樣點心擺在她的麵前,“還熱的。”
韶珠這人最大的缺點便是喜新厭舊,脾氣無常。
她剛才確實很想吃糕點,現在又沒什興致了。
少女意興闌珊撿起一塊糖糕,勉強吃了兩口,拍了拍手,拂去指尖的碎屑,她懶洋洋地說:“我吃不下了,你要吃就吃,不喜歡就扔了。”
韶珠可還沒有忘記,上次她好心將自己的剩菜留給他吃。
他還不領情,不僅如此,隱約還將他流鼻血這件事責怪到她的飯菜!
哪有這種道理?
所以這回,他愛吃不吃。
反正花的也不是她的銀子,沒什好心疼的。
韶珠隻不過隨口客套,以為他會扔掉。
懷馳淵也吃了一塊糕,剩下的糕點讓他重新包好放在了桌子上。
四下靜的有點可怕。
韶珠如坐針氈,他盯著她看什?!他那又是什眼神?!
她忍了又忍,才沒有發作脾氣。
韶珠對他擺了擺手,說話的底氣並不十分足:“你該做什就去做什,不用管我。
”
懷馳淵盯著她的臉,咽了咽喉嚨,剛剛啟唇就被她打斷。
韶珠寧肯見他生氣時的怒容,也不情願被他像看著獵物一樣盯著,陰惻惻的叫人害怕。她虛張聲勢:“我要洗澡了,去給我打水!”
如往常囂張跋扈的態度,對他呼來喝去。
平時都能很好忍耐下來的少年,這次卻一動不動。
韶珠說話都有點結巴:“你你你去給我打洗澡水。”
少年往前邁進兩步:“二小姐,等記一等。”
韶珠偏過臉不看他,也就感覺不到他周身迫人的銳氣,“等什等,我不能等。”
少年已經走到她麵前,清瘦的身形擋住了大片的燭火。
他的眼神烏泱泱的,黑如深淵,執著堅定盯著她的眼,“二小姐答應了我的。”
韶珠這會兒是想翻臉不認賬,耍他也不是一回兩回。
但是礙於眼前他陰晴不定的表情,眼尾挫著驚心動魄的冷銳,韶珠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她還有點結巴,“你著什急!?”
她有些惱怒:“我還能騙你不成?!”
懷馳淵低垂下臉,白皙的後頸弧度很嬌,少年唇紅齒白,冷傲如清霜,耳朵尖微微泛著紅,繃著精致雪白的麵容,淡定看著她說:“二小姐,來吧。”
韶珠不是第一次看見他低眉順眼的模樣,先前在她麵前都是裝出來的順從,這會兒好像倒是真的心甘情願。
她一時有點無措,幾秒過後,忽然被少年推倒在身後的軟塌。
呼吸都近在咫尺。
少年的眼睫毛長翹烏黑,他的眼型生的十分漂亮,眼尾勾勒的弧度好似小山雀,微微上揚,他說:“二小姐在猶豫什?該不會是在戲弄我。”
說到後麵那句話,他的語氣明顯就變得更冷。
韶珠迎著他的眼神,撞進一雙冷冰冰的黑眸中,她說:“我不會騙你。”
她硬著頭皮仰起脖頸,勾住他的脖子在他的唇瓣印下淡淡的一吻。
淺嚐輒止,並不打算像上次那樣深入。
韶珠將他推開,“這樣總行了吧?”
懷馳淵蹙眉。
不夠。
就是不夠。
和之前的親吻,都不一樣。
嚐不到她的味道,也聞不到她的氣息。
少年似乎是很不滿意,漂亮的眉越皺越深,他抬頭盯著她看,“還有一下。”
韶珠是不打算再親了,懷馳淵顯然就不對勁。
她理直氣壯毀約:“親你一下,已經讓你占夠便宜,剩下的留著過幾天再還給你。”
懷馳淵並不買賬,目光執著,“現在。”
他抿唇:“二小姐答應好的。”
韶珠被他煩的有點不耐,他難不成還親上癮了不成?這對她雖然不是什壞事,但是懷馳淵執著於做一件事的模樣確實很嚇人。
她說:“先欠著,等我哪日心情好了再還。”
氣氛陷入長久的死寂,沉默過後還是沉默。
韶珠覺得他不會也不敢違抗她,不過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不至於斤斤計較。
一陣靜默之後。
她忽然被一雙削瘦的手推倒在軟枕之中,少年的手掌恰好拖著她的後腦勺,讓她不至於摔得很疼。
她已經被按在柔軟的床榻間,視線逐漸清晰,少年已經逼近了她的身軀,強有力的膝蓋凶狠抵著她的腰肢,一雙眼睛滿是執拗,“不能欠。”
記說好的是兩次。
就一丁點都不能少。
況且懷馳淵對她剛才第一次的親吻,並不滿意,沒有嚐到她的舌尖,香軟甜膩的滋味。
敷衍般的淺嚐輒止已經不能滿足他,懷馳淵很喜歡像上次那樣,就好像她外外都溢了他的氣息。
韶珠覺得他可能真的有病,腦子的想法和普通人揣測的根本不同。
她張了張嘴,想說的話被淹沒在他凜冽潮濕的親吻。
少年來勢洶洶,連他的親吻都如他這個人一般,寒冷清淡。
她的舌尖被他吮的發麻,少年幾乎要奪去她的呼吸。
她什都沒來得及說,就被堵住了嘴。
懷馳淵的手掌托著她的後腦勺,修長的手指沒入發間,絲絲縷縷的香氣浮起鼻尖往鑽。
他的氣息,近乎要將她吞噬。
沒道理前幾天還束手束腳不知所措的少年,今日就如此擅長此事。
他是不是去偷偷摸摸學習過了?
靈鷺城,也有勾欄之地。
煙花柳巷,風塵美人。多的是心性不定貪圖享樂的修士去尋歡作樂。
韶珠的呼吸都被他吞沒,喘不過氣來害得腦袋發暈,她氣喘籲籲,手指用力在他的後背胡亂的抓。
少年似乎喪失了痛覺,麵不改色。
韶珠的指甲好像染上了他的血,她下手重,已經將他的後背抓破了皮,鮮血順著指縫往下流淌,她嗚咽的在掙紮,逃脫無能。
懷馳淵親了有多久,她都記不得。
到最後腦袋迷迷糊糊,唇瓣又紅又腫,他就是一條惡犬,要吃掉他的主人。
等他意猶未盡收手,韶珠毫不猶豫抬起手給了他一個耳光,因為渾身發軟的緣故,她這耳光也沒什力道,打在他的臉上應該也不疼。
懷馳淵平靜忍受了她的這個巴掌,目不轉睛盯著她瀲灩的紅唇,嬌嫩的皮膚還留著他的印記。
韶珠氣的有點抖,指尖對著他:“你竟敢如此對我?!”
他是想翻了天嗎?!
現在還是她說了算。
她要親就親,不親就不親。
他憑什如此大膽!竟然還敢將她推倒在床,不過另一方麵也證明,他還真是急色。
果然小處男就是好騙,親他兩下就暈頭轉向的。
懷馳淵低下頭,彎腰蹲下將她剛才怒火中燒踢掉的襪子撿了起來,安安靜靜幫她套回腳上。冰冰涼涼的手指握著少女的腳踝,幾分溫存讓他舍不得鬆手。
韶珠能看出他心的彎彎繞繞就奇怪了,心安理得享受他的伺候,撒完氣低眸看向他俊俏的側臉,“這樣我就不欠你了。”
少年幫她穿好襪子後又幫她穿好了鞋子,他重新抬頭,明明半蹲著膝蓋卻沒有卑躬屈膝的卑微,他說:“還欠一次,要還的。”
他主動的,不記算。
韶珠臉色微變,“你別太過分了。”
懷馳淵罔若未聞,幫她整理好裙衫,“我幫二小姐記著。”
“……”
韶珠真就不該拿這件事來誘惑他,她抬起手指,像惡霸調戲良家婦女似的勾起他的下巴,“你就這喜歡親我呀?”
他不回答。
像個悶葫蘆。
他不想說的話是誰想要撬都撬不動的。
韶珠頓時就覺得沒勁了,用腳尖輕輕踢了踢他的腰,明知故問:“以後我找你做事,你都要好處才肯辦?”
懷馳淵身體僵硬,繃著臉冷聲說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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