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娘迷迷糊糊之間,覺得哪都很疼。
是撕心裂肺一陣一陣的扯疼,像是五髒,又像是腦袋。
她模模糊糊睜了眼,眼前有星光閃爍,溫柔的像母親的目光。
她的手指微微動了動,想伸手握住那片星光,星光那遠,那亮。
可兩隻手被人扣在掌下,她困惑地在想,這是什?像是被人背在背上,但自己有那重嗎?這人走路怎深一腳淺一腳,那艱難?
她想不通,直到一個男聲鑽到她耳,那人對她說:“十三娘,再撐一會。”
哦,是少城主啊。
她聽到了少城主的聲音,於是又緩緩閉上眼。
少城主來了,可以睡一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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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朝躲在橋邊樹上,露了個視野朝外。少城主已經進去一天多了,沒有任何消息傳出來。
他百無聊賴,一雙招子四處轉悠,夜深人靜,老鬆林偶爾一聲獸鳴,的人發慌。
可真是越窮遇見鬼,越冷越刮風,他才覺得周遭人,就看到,雁不歸有了動靜,有一個人,在慢慢朝老鬆林走了過來。
周朝猛地一跳,抄起家夥對準橋頭,一抹自信得意的笑漫上唇角:來的不管是人是鬼,犯在了周小爺手上,不死也要給你褪層皮!可那抹笑意突然僵住——
不對!來的人不對!拄著拐杖,背上好像還有個人?還是背了個鬼?
是少城主!
周朝一聲叫了出來,呲的一下順著樹幹溜下去,一步三跳地朝橋頭跑過去:“少……少城主!”
司馬蕪來不及喘口氣,他將十三娘的手掰開,小心把人放在地上,然後回頭看周朝:“人呢?把人喊過來,救她!”
周朝愣在原地一動不動,借著夜色,他看清了從少城主背上下來的是燕十三。
司馬蕪伸手抱著十三娘的頭,給她脖子下墊了點東西,這才察覺到周朝僵著沒動,他冷眼看著周朝:“去喊人。”
林一景帶人在一外紮營,聽著這邊吵鬧,睡眼惺忪地過來時看到十三娘一個激靈醒了過來,他腦子一懵:“十三娘?!”
他瞅著情形不好,把跟在後邊的張和魚一把推到前麵:“去看看。”
張和魚是司馬府的藥師,不過是還沒出師的,他老爹在府內照看大小姐,他才被趕鴨子上架派到了這邊。
此刻連滾帶爬地到了十三娘麵前,蹲在地上伸手顫巍巍搭上十三娘的脈搏,然後哭喪著臉抬頭:“死了,沒脈了。”
司馬蕪腦子一僵,他幾乎是從喉嚨擠出話:“不可能。”
他半跪在地上,對準她的胸口猛壓,一邊壓一邊說:“周朝,拿魚佩過來!”
周朝要瘋了,他不顧那多人在場,梗著脖子道:“我不拿!”
林一景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氣都理不順了:“這關頭還強著,回去讓老周頭收拾你!”
周朝眼都快有淚花了:“不能給,就是不能給!”
司馬蕪沒看周朝,對邊上的張和魚冷靜吩咐道:“你去把止血止痛的藥備好。”又轉頭看著林一景:“林叔帶人把車馬備好。”
等著周圍人有條不紊地都去忙活了,司馬蕪又在給十三娘按壓,額上的汗順著臉頰淌下來。他最後一次看著周朝:“把魚佩拿過來。”
半塊魚佩是司馬蕪母親留給他的最後一個東西,此刻安安靜靜握在周朝手心。
老鬆林的風聲開始密了起來,周朝腦子有些亂,他定不下心,眼見司馬蕪又伸手探了探十三娘脈搏,他屈膝跪在司馬蕪麵前:“少城主,我知錯了。”
司馬蕪頭也不抬:“回去領罰。”
說完話自周朝手中接過魚佩,貼在十三娘的心口,又咬破食指,往魚佩上滴了幾滴血,再握起十三娘的手並起朝上,喃喃自語:“蒼天後土在上,不肖者…蕪…今求蒼神庇佑,開山門須臾,續女一命。蕪知後事,蒼神交於蕪命,必將盡心成達,如有私騙,死於亂箭之下,生後不入輪回。”
這是古話,儀式就簡,然而心意還是要到。
自東邊來了疾風,再然後,司馬蕪見到懷中的十三娘,眉翼微微顫動,像是雨中蝴蝶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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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娘被送到琅舫洞天安置,司馬蕪坐在窗前,垂眸似在想事情。
門外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司馬蕪抬頭,正好看到林一景進了院子,身後跟著李小刀探頭探腦,想進又不敢進。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血汙,再在這坐著幹等也不是事,於是站了起來,摸著拐杖走到院中,李小刀聽見聲音往後一躲,司馬蕪也不知為何突然就笑了出來,他朝李小刀招招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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