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去上班的時候林惜歡問了我幾句，和何氏固業那邊交流得怎樣。

    我把王經理的意見轉達了一遍，然後多了句嘴：“林姐，您這種案子接的多，您看看，這次何氏固業這個項目好做？”

    林惜歡先是詫異地看了我一眼，旋即恢複了她一向恬淡的笑容：“怎，吳？你是問，我們的廣宣好做，還是問何氏固業的房子好賣？”

    “都是吧。”我不好意思地抿抿嘴，我知道我問的多了，“我第一次做廣告工作，有點沒有信心。”

    “你不是沒有信心，是有自己的想法吧？”林惜歡一眼看出來我的意圖，“實話，我也不看好何氏固業的這個樓盤。他們當初開發時候的一些想法可能和現在是相違背的，才會出現價格起伏，購房意向低這些問題。”

    林惜歡毫不吝嗇自己的見解與專業，給我了很多。她很聰明，也很敏銳，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問題所在，最後她拍著我的肩道：“不過作為我們，就管不了他們那多了，隻要把廣宣工作做好，剩下的怎賣，賣得出去多少，還是他們自己的事情。”

    是啊，就像何孟言的事情，到底，我都是管不著的。

    因為我這頭公司和荔枝學校不順路的緣故，每早上都隻能叫司機接送。宋西辭一直幫我再多配輛車，讓我看看款式。

    其實他們家還有幾輛閑置的車，不過都在他媽，就是我婆婆那邊放著，我要這時候去取車子，怕我婆婆反對我出去工作。至於我自己，單純地嫌麻煩，也就沒在這上麵下功夫。

    我晚上加了會兒班到七點，宋西辭也正好下班，就來公司樓下接我。

    他那輛奔馳跑敞著車窗，任憑冷風呼呼往灌著，宋西辭則縮在駕駛座上衝我招手，生怕我看不見似的：“愉，這邊。”

    我一上車他就一把抱住我，孩兒似的粘我身上：“啊，好冷，抱抱。”

    “幹嘛不把車窗搖上去啊？”我趕忙騰出手關上車窗。

    “你公司這邊黑，沒有燈，我怕你看不見我車牌號，我就主動打開窗戶好看見你呀。”宋西辭洋洋得意道。

    宋西辭開著車，方向也不是往家去的意思，我叫住他：“去哪兒啊？”

    “去看車啊。”

    他在三環繞了半圈，最後停留在三屯對麵的eredese——一家奔馳體驗店。宋西辭喜歡奔馳我是知道的，而且比起寬敞實用的suv，他也頻頻傾向於越浮誇越好的拉風跑。

    宋西辭輕車熟路地帶我逛了一圈，然後在體驗店的餐廳坐定，叫了兩個菜，巴巴兒望著我：“怎樣？”

    “什怎樣？”

    “有喜歡的？”

    “嗯。”我點點頭，“櫃台的鑰匙扣不錯。”

    宋西辭繼續循循善誘，見我對車是實在是沒什興趣，隻好放棄在這當一把土豪的打算，臨走時買了兩個鑰匙扣。

    我接過來樂樂地：“不是吧，我開玩笑的，真買給我呢？”

    “我哪敢把你的話當玩笑呀？”宋西辭討好地笑開，“你就是對我罵句滾，我不也得在地上真翻兩圈，好討你紅顏一笑？”

    不用他翻兩圈，我就真笑了起來。還是這種十幾二十的禮物收得比較安心，比真得到一輛車心曠神怡多了。然而一低頭看了眼標簽，我不自覺咽了口唾沫，收回剛在這番心理活動。

    不是吧，兩枚鑰匙扣啊，便宜的那枚599，另一枚還要再貴一百塊錢，所以我手上抓著這兩塊金屬，加起來也有一千三啊。

    講道理啊，我以為我和何孟言廝混在一起那久，勉強也算是見過點世麵了，他給我花錢的時候也頗為大方，但這種一千三買了兩個鑰匙扣的我真是依舊心有餘悸。

    要不人窮有的時候能窮一輩子呢，我這窮的人，就算是被上掉下來的餡餅砸中頭一夜暴富，也逃不脫窮人的消費觀吧。

    晚上回去我把一個送給了荔枝，隔了兩又把另一個送給了珊珊。珊珊拿到的時候你不是吧，你大老遠跑一趟送我禮物，就一個破鑰匙扣呢？你那有本事你能不能送我一輛真奔馳啊？

    我笑著揮手不能喲，還你記得以前尊煌那荔枝？就咱那頭牌，你們用的是情侶款喲。

    其實去送禮物，我就是想看看珊珊。上一次她吸毒過量倒地不起的樣子還曆曆在目，這些我不敢見她，甚至不敢想她。不然一想到我人模狗樣的時候，她正在把毒品往自己身體推，我就渾身不出的難受。

    這一次真見到她也是一樣，我努力想忽視她深凹的眼眸和幹瘦的身材，但我還是情不自禁想到她在地上抽搐，想到這是長期吸毒的後果。我努力想表現得很自然，很無所謂，但是我怎做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