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晚上我下班的時候，沈總又在樓下等著。我不知道林惜歡前一晚有沒有上他的車，隔著車窗，我音樂看見他吞吐的煙霧還是那寂寞。

    其實我一想到何孟言要走，我還是挺難受的，尤其是我再想起來那枚戒指，想起來我們究竟各奔東西的未來，想起來我們從今往後的人生再沒有彼此。

    周五晚上我早早就回去了，我在客廳刷微博的時候宋西辭突然和我起彩禮的問題，他到現在連彩禮都沒給，這事兒辦得也太沒有他宋家的氣魄了。

    我自嘲辦的笑道：“你就算是準備了彩禮，你能往哪送？”

    想到早和我幾乎斷絕了來往的自家人，我心一陣一陣泛苦水。上一次我婆婆親自去討要戶口本，最後也弄得不歡而散。那之後我就和家沒什聯係，我哥我媽都沒有來過一通電話，反倒是我那個外人嫂子，她有個弟弟二月份要來北京，問我能不能幫他找個工作。

    我心想我這還沒發跡呢，我自己現在工作都不穩定，但畢竟這算是我和家唯一的來往了。想了想我還是我盡力吧，算是把事兒答應了下來。

    “就送給你啊，你拿著就好，愛怎糟蹋怎糟蹋。”宋西辭大手一揮，頗是好氣。

    “你要送什？”我斜眼望著他，“車？鞋？包？”

    “鞋？包？我也要！”荔枝不知幾時下的樓，將我們的對話收入耳中，尤其是這兩個頗能刺痛她神經的字。荔枝竄到宋西辭身上，摟著他撒嬌道，“哥哥，你都好久沒給人家買包包了，我現在背的還是愛馬仕去年的限量版呢！”

    我聽她那嗲聲嗲氣就直打哆嗦，而且我認為荔枝默認六位數以下的包都不叫包，不然我不知道就她上禮拜和我婆婆背回來那三麻袋的東西是什。

    宋西辭跟甩炸藥包一樣把她從身上扯下來，我給你買三大袋單詞書吧。

    荔枝嘟著嘴氣鼓鼓回去了。

    我看著他們兄妹兩的鬧劇，笑道：“要不我把我的彩禮轉讓給南音算了，要是這次她雅思考過了，你就給她買個包啊。前兩我和她在銀泰那邊吃飯，她盯著一個包那眼睛都直了，什大陸限量八個的手袋，結果人店員已經被預定走了，當時你是沒見她那眼神，比死了哥哥還難受。”

    “她要是考不過，我願意給她買十個包！”宋西辭看著荔枝上樓的方向，既有不可壓抑的憐愛，又有深深的疼惜，“我怎可能舍得真把她送出國，和一個窮子一起受苦？就讓她考一輩子英語吧，一次都考不過才最好。”

    宋西辭這種心態我理解，有一次我和我婆婆起來荔枝最近才學英語，我婆婆表麵上誇獎了荔枝。趁著荔枝進試衣間的時候，我婆婆悄悄把荔枝單詞書揣自己包，：“好端端的學這玩意做什，吃喝玩樂燒錢尋開心不好？我宋家又不是養不起她，她要真出了國，我這心都要碎了。”

    宋西辭和我聊了兩句關於荔枝的事情，然後回歸彩禮這個正題：“車和房都太俗，包和鞋你也不喜歡。”他輕描淡寫道，“我把何氏固業買下來送給你吧。”

    我一聽剛喝進嘴的水都要噴出來，這也太扯淡了吧，一家市值以億為單位計算的公司，他，他要買下來送給我？

    我瞪圓了眼睛，生澀地咽下一口唾沫：“太貴重了，我收不起。”

    “你放心，不需要你當公司法人，也不需要你承擔責任。你以前在何氏固業做過，應該對它的業務比較了解，你隻要能讓它正常運作就行，我也會從我公司這邊調人過去幫你。”他似乎早就把一切都考慮進去了，“何孟言明就走了，何老爺子，如果我有意向收購何氏固業的話，他會等年後和我洽談具體事項。”

    我沒抓住他這句話的重點，倒是聽進去了“年後”兩個字。

    想一想轉眼一年過去，這會兒又到了年末，眼瞅著新年在即。

    我還記得去年過年的時候，那時因為康康的事情，我一家人把我距於千之外，我有家不能回，本以為要在北京一個人熬過年關。卻不想在大年三十那，何孟言突然敲了我家的門。

    這一年發生了多少事情呢，我不敢回想。

    我又見證了一些生離死別，失去了一些曾經很重要的人。我在何氏固業工作，升職，離開。我和宋西辭舉辦婚禮，又在何氏固業的股東會上親手推翻我們結婚的事情。我看著珊珊坐牢，當姐，吸毒，和我的丈夫上床。

    等等等等，一切悄無聲息地發生著，改變著我們的生活，永遠不知道下一樁意外是什，也不知道下一個難熬的關卡發生在什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