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李青親自駕臨東廠,魏搉顧不得繼續審訊犯人,第一時間便趕了過去。
而李青此時正在魏搉的房間坐著。
東廠是沒有客堂這種地方的,因為誰特腦子壞了來東廠做客?
“王爺,什風把您吹來了?”
魏搉笑地走入房間,一張老臉上布滿了燦爛的笑容。
這時他注意到李青身邊的桌子上沒有茶水,臉色頓時就是一黑。
“你們怎招待王爺的?!”
“茶呢!”
魏搉劈頭蓋臉地朝那個負責接待李青的東廠番子罵道,語氣暴躁。
後者感到十分委屈,說道:“督主,咱們廠哪兒有那種東西啊,平時除了犯人也沒其他人來,您又不飲茶……”
“沒有不會去買嗎?你們都是幹什吃的!一群豬腦子!”
魏搉簡直恨不得給他一巴掌。
這時候李青開口打圓場道:“茶水什的就不必了,本王隻是過來找你問些事情的,待不了多久。”
聽到李青的話,魏搉馬上消了火。
隨後他屏退身邊的番子,然後微微躬身笑道:“不知王爺有什要問的?咱家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李青專門找上門們向他問事情。
自然不會是什小事。
魏搉久居宮內,這點眼色還是有的,否則也混不到如今的地位。
“是一樁案子,五十年前的案子。”
李青開門見山,直接問出了自己想要問的事情,目光炯炯地說道。
“鎮北將軍造反案。”
聽到李青說出的話以後,魏搉神色微變,似乎是有些驚訝李青的問題。
因為這個問題著實有些敏感。
“王爺為何突然問這個,難不成……那些想翻案的餘孽找到禦史台去了?”
魏搉想了想,隨後恍然道。
他不愧是能執掌東廠的諜報頭子,僅僅憑借李青的一個問題,便猜到了因果。
聽到“餘孽”這兩個字,李青眉頭皺了皺,但卻並未多說什。
“確實有幾名自稱是鎮北將軍親衛隊士卒的老卒找上了禦史台,剛好被本王碰見了,聽他說了事情的所有。”
“魏公公是宮麵的老人了,本王今天來就是想向你證實一下此事的真假。”
魏搉聞言麵露猶豫之色。
說真的,他沒想到李青會問這個。
這件事著實有些不好作答。
見到魏搉遲疑,李青也理解他的顧慮,說道:“你不願說也無妨,將這樁案子的卷宗給本王便可。”
魏搉一聽這話頓時急了,說道:“王爺這是哪的話。”
“您對咱家有大恩,這點小忙,咱家怎會不幫……隻是您想要證實此事的真相,不會是想要翻案吧?”
這件案子的真相告訴李青其實無妨。
但魏搉擔心的是李青的目的。
而事實證明他的猜測是正確的,李青點頭道:“沒錯,本王就是想要翻案。”
“若那幾名老卒說的是真的,那此件案子,可以說是我大周百年以來最大冤案,本王既然知道了,怎能視而不見?”
魏搉聽後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
那幾個人是真會找啊,居然找到李青那去了,不得不說確實找對了人。
誰人不知李青剛直不阿的品性。
而且如今掌管禦史台,可以直言上諫,陳表天子,找他是最好選擇。
在心中糾結了許久,魏搉咬牙拱手道:“王爺,並非是咱家不想說,而是此事影響太大,關乎皇族顏麵。”
“即便是您,想要為此事翻案也是萬不可能,反倒會觸怒陛下。”
“懇請王爺不要再關注此事了。”
魏搉的這一席話,已經是默認了鎮北將軍造反案的冤案事實了。
而他規勸李青也是完全出於好心。
李青現在已經站的太高了。
在這種位置觸碰這樣敏感的事情,後果不堪設想!
“魏搉!”
李青聽完後,眼中卻閃過一絲怒色。
被李青直呼自己的大名,魏搉卻半點都不生氣,而是恭敬道:“學生在!”
李青眼神銳利地盯著他,喝問道:“鎮北將軍一生報國,卻要蒙受造反的冤屈,與無數將士共同喪命。”
“他們都是保家衛國的英雄誌士!”
“你魏搉也在戰場上拚殺過,你知道他們的艱苦,他們憑什要蒙受此冤?”
“你又憑什叫那幾個老卒餘孽?”
“你難道忘了我在你背上刻下的那四個大字了嗎!”
魏搉渾身一顫,將頭埋得更深了。
他朝著李青重重跪了下去,顫聲說道:“先生教誨,學生沒齒難忘!”
“然而學生懇請先生不要去查此案!此案……查不得啊!”
魏搉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
他這是完全為李青所考慮!
李青要是敢提出此事,一定會引得天符帝大發雷霆,後果不堪設想!
看著伏在自己麵前的魏搉,李青不知為何,心中的怒火消了下去。
“唉……”
李青輕輕伸手放在魏搉頭頂,說道:“一個國家如果連保家衛國的英雄都不尊重,那這個國家是沒有前途的。”
“有些事總得有人站出來做。”
“去刑部將鎮北將軍案子的卷宗拿來給我,其餘的事情你不用管。”
“先生……”
魏搉抬頭看向李青,這個被滿朝文武認為是最狠毒的老閹人,此時滿麵涕淚。
李青對他微微頷首沒有說話。
隨後大步走出了房間。
隻留下魏搉一個人呆呆地跪坐在地,低著頭淚流滿麵。
……
……
從東廠離開後,李青回了禦史台。
此時孔祥德、司馬博彥、王琰等人已經收到消息,全部到了禦史台。
見到李青來了後,紛紛迎了上去。
“李兄。”
“王爺。”
“先生。”
三人分別喊道,然而李青卻一個都沒有搭理,隻是徑直走到自己的位置落座。
孔祥德三人麵麵相覷,不知何故。
正當他們想要開口詢問之際,李青忽然開口了,淡淡說道:“劉黑子等老卒曾連續幾日來禦史台,此事你們可知?”
此言一出,三人麵色皆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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