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歡悅的心情十分複雜。

    “抱、抱歉……”

    言淵抱住自己腹部，笑聲是停了沒錯，可嘴角還是往上揚，無聲的笑聲仍未止住。

    寧歡悅：“……”

    這一邊笑一邊說抱歉，沒有說服力啊！

    這讓寧歡悅一時不知道該問他，“你都看到了？”還是，“你要笑到什時候？”才好。

    寧歡悅一張臉很是無奈。

    她沒出聲，就默默在床邊看著言淵笑。

    言淵好幾次都快能止住笑了，瞥見她那副無語至極的模樣，還有一大一小的眼，沒忍住，又放聲笑了出來。

    寧歡悅挑起眉頭。

    這會兒，連笑聲都不掩飾了？

    言淵自製力向來不錯，雖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逗得他久違露出歡顏，但也很快收住笑意。

    他輕咳一聲，笑容收是收住了，雙眼看向寧歡悅時，眼中仍帶著未散的笑意。

    言淵笑得那雙琥珀色的眸子水光流轉，連帶看寧歡悅的目光都比平時要來得溫煦不少。

    他用尚帶著笑的聲音，低聲同她說：“你恢複本來麵貌也沒事，在這，沒人敢動你。”

    聽到言淵這樣說，寧歡悅心中一驚，麵色糾結地問：“……你早就知道，我沒露出本來長相啊？怎發現的？”

    她還以為自己偽裝得極好呢。

    言淵將說給範三的那套，又搬出來說給寧歡悅聽，指了指自己眼睛。

    那雙淩厲殺伐的眼，此刻卻是染了笑意，攻擊性不再，單純像個十八歲的少年郎。

    他說：“你笑起來時，眼睛不會跟著笑。”

    眼部的情緒與麵上對不到一起，言淵就是不想發現也難。

    寧歡悅沒想到自己老早就敗露，頹喪得很。

    既都被發現，還被看到了，寧歡悅隻好將右眼剩餘的殘膠也洗掉，恢複她本來模樣。

    狹長的雙眼不再，一雙靈動清澈的眸子顯露，將那張本就標致的容貌，襯得更加奪人目光。

    ──除了言淵。

    寧歡悅真容漂亮是漂亮，然他一瞧見她麵容，言淵好不容易止住的笑意又起。

    “咳。”

    原因無他，適才寧歡悅醒來時，那一左一右的大小眼，著實深深映入他腦子。

    一對到寧歡悅眼神，這份記憶就無可避免被喚出，導致言淵得在回想起之前，就需立刻別開眼，才能壓下笑意。

    寧歡悅見他雙肩微顫，再度沉默。

    這反應……活似看了什見不得人的東西。

    她還是頭一回遇到，異性見了自己後，不是怔愣，而是趕緊別過頭去，忍笑。

    寧歡悅知道言淵在笑什。

    事實上就連她想象了下自己當時那張臉，都忍不住勾起嘴角。

    還別說，是挺好笑的。

    這要換她自己親眼見了別人那副模樣，能不能像言淵那快止住笑意，都還不好說呢。

    寧歡悅決定讓言淵自己先笑個過癮。

    她抱著水盆出去，推開門，才發現門外已聚了不少人，紛紛好奇地伸長了脖子，打量屋。

    寧歡悅問：“你們這是做什呢？鬼鬼祟祟的。”

    明明都知道這是他們大當家的屋子，言淵脾氣又肉眼可見的差，他們這幫手下怎還會這樣毫無顧忌地紮堆，聚在他門口？

    範三見一身著鵝黃裙裝的姑娘推開門，立即迎了過去。

    能這樣輕輕鬆鬆從他們大當家屋子出來的女子，除了寧歡悅外，也沒有旁的人了。

    他一臉驚疑地問：“寧姑娘，剛剛大當家他……是在笑嗎？”

    言淵笑聲傳出來那刻，聽見聲音的所有人，還以為是自己聽錯。

    可就在他們放下手邊工作，想要仔細再聆聽一次，更想確認笑聲究竟是不是自言淵嘴傳出的以後，他們再次震驚了。

    ──這回又笑了一次。

    雖沒了第一次明顯的咳嗽聲，可真真切切，是言淵的聲音，他們不會聽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