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玲原本隻是躲在門口偷聽,連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可是,聽到這聲久違的呼喚以後,她忽然淚如泉湧。
是自己連累了袁振,本來已經做好再也不見麵的打算了。
丁玲緊緊捂著嘴,無措地看向李蘇畫,漂亮的雙眸盈滿了淚水,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怎做。
李蘇畫走到她身邊,鼓勵般地笑了笑,“快進去吧,他也在等你呢。”
丁玲還是狠不下這個心,終於轉身走進病房,來到病床前,抱著剛康複沒多久的袁振嚎啕大哭。
這半年來,她積攢了太多委屈與不甘,原本平靜的生活變得麵目全非,好在她的努力沒有白費,奇跡也終於發生了。
趙雯也感動地抱住他們,“多虧了阿玲提供的線索,”
望著眼前這一幕,李蘇畫也慢慢紅了眼眶,忽然覺得,這是自己上了高中後做得最有意義的一件事。
鬆開袁振以後,丁玲拭去眼淚,輕聲道:“等你養好了身體,就去複讀吧,一定要考到自己想去的地方。”
“好,你呢?”
“……我就不拖累你了。”
丁玲眼神回避道。
她與袁振是青梅竹馬,從小到大,他都一直照顧她,為她解答學業上的疑惑,替她趕走騷擾她的混混,像個騎士一樣永遠走在她前麵。
為了回報他,更為了彌補他,丁玲幾乎賭上了自己的一切,至於陪他走接下來的路,她不敢奢求。
袁振卻輕柔地問道:“阿玲,你在害怕什?”
“我……我怕我配不上你……”
她低頭哭泣。
袁振輕輕攏住她纖弱的身軀,讓她把頭枕在自己消瘦的肩上,兩個受傷的人互相依偎。
“怎會,該擔心這個問題的人是我才對。”
丁玲聞言一怔,隨即淚流滿麵,高興地抱住他。
他輕聲道:“隻要你願意,我會一直陪著你。”
“……嗯!”
越過重重磨難,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隔天便是除夕,大街小巷都掛上了紅燈籠中國結,洋溢著迎接節日的喜慶氛圍。
李蘇畫家來了一堆客人,七姑八姨九嬸的,圍在沙發上挨個問她問題,差點把她擠得不會呼吸,趕緊笑著找借口開溜,逃進廚房幫她媽媽的忙。
躲得過進門,躲不過飯桌,酒席上,親朋好友坐滿,七嘴八舌地問後生們的近況。
“小娟在大廠轉正兩年了吧,薪資待遇怎樣,找到男朋友了沒有?”
“沒呢,大姨,我這幾年還是想著以工作為重心……”
“哎,別這說,總要成家的嘛,既然你還沒對象,三姨告訴你啊,咱們小區有一個特別好的小夥子,德國留學回來的,好像叫什,海德堡大學……”
趁著表姐被家人盤問,李蘇畫趕緊多扒兩口飯。
“……大姨,我這都穩定下來了,船到橋頭自然直,沒什好擔心的。你們怎不問問蘇畫呀,她今年就要高考了,可緊張了。”
桌上才想起這茬,目光齊刷刷地看向她。
“小畫成績怎樣,有沒有什想考的大學?”
“在電話聽你媽說你期末考得挺不錯的,是不是準備發力了?”
“小畫想好以後要找什工作了沒有?一定不能馬虎,到時候別像我鄰居家的兒子,念到大三了又鬧轉專業。”
李曉娟……
李蘇畫在座位底下掐了一把她的腰,後者極力憋笑。
俞琴也看向她,“對呀,之前問你有沒有想好考哪個大學,你都沒個準話,至少得先定幾個學校下來吧。”
李蘇畫用求救的目光看向她爸,她爸扭著身子在看新聞聯播,還挺專注。
“我想考……”
說不知道有什學校,丟人,說耳熟能詳的名校,她考不上,
一眾親戚都看著她,一副今天必須要聽她說出來的架勢,看來是逃不掉了。
“……我想考警校。”
俞琴瞪大眼睛看著她,“警校?什時候決定的,之前怎沒聽你講過。”
“有誌氣,咱們親戚還沒有幹公安這行的,叔叔看好你啊。”
“你可別添亂了,女孩子考什警校,讀個商科或者文科多好,警察過年還要值班呢。”
……
長輩們又開始討論當警察到底好不好,以後發展如何,七嘴八舌,意見不一,最後還扯到公民義務感去了。李蘇畫生怕自己又成了全場的焦點,不敢隨便插嘴,默默夾菜,時不時抬頭瞄一眼。
想考警校的話並不是隨便說說,而是這段時間慢慢確定的。
李蘇畫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好像從小就愛管閑事,愛主持公道,經常被俞琴罵指不定有什毛病。
比如小學二年級,俞琴帶她去麵包店,排隊結賬的時候,前麵有個阿姨插了一個高中生姐姐的隊,李蘇畫看見後直接喊了出來。
“阿姨,你為什要插這個姐姐的隊?”
周圍人都看了過來,高中生姐姐也點了點頭,那個阿姨麵上掛不住,扔下東西走了。
又比如高一時期的某個周末,一家人吃完晚飯去公園散步,路過一段小徑的時候,李蘇畫看見有輛車停在路邊,車子的後備箱打開了,好像有人在找什東西。
她沒多想,對俞琴道:“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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