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分開的一千天後,她遇到了傅斯朗。
分手之後,季暖從不覺得她還會遇到傅斯朗。
因為遇見一次傅斯朗已經花費了她二十三年的運氣,怎可能還會再碰到啊……
不是沒假想過再見是什場景。
或許她已是垂暮之年,而他還活躍在新聞,每天打開電視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就算物是人非,心態蒼老,心依舊仰慕著這位外表清冷子卻放浪不羈的外交官。
而不是現在。
一個曾藏匿他們曖昧的林道。
以及,窒息得無處可逃的氛圍。
而眼前的男人緊盯著她,沉著鎮定,氣定神閑地邁著步子走向她。
越來越近。
傅斯朗也沒想到今天會見到季暖,她還是以前般,無論遇到什事情,表情總是淡淡的,瞧不出端倪。
這幾年他確實有很多想問的,也想質問她為什逃了三年。
季暖往後挪動,想要逃脫這個窘迫的境遇,腳跟頂到粗壯的枝椏,震得她腳底發麻,也掩蓋不住心底噴湧的酸澀。
明明是早春,明明日頭不熱。
她緊繃著身子,胸口仿佛被勒住,感覺到汗涔涔而下。
她不敢看他,垂著頭生怕他識破此時她的狼狽萬狀。
在他差不多要到她跟前,不遠處的顧延出現,看到傅斯朗的背影,搖手喊著:“傅哥你幹嘛去啊,老溫叫你過去拍照。”
傅斯朗停下腳步,回身看向顧延。
斷了線的思緒終於因為顧延的喊聲接上。
季暖伸手拉開發繩,頭發披散在肩上,她胡亂一抓往相反的方向跑走。
不敢回頭,不停地往前走,生怕傅斯朗叫住她。
傅斯朗聽到悉索的動作,意識到女人可能要走,轉身隻見粉色的身影逐漸變小,他眼神沉了幾分,一種煩躁油然而生。
顧延不見有動靜,他歡脫跑上來,搭上傅斯朗的肩膀,問:“看什呢傅哥?碰上老同學啦?”
傅斯朗拍開他的手,不說話,直接離開。
顧延卻打了個寒顫。
怎感覺傅斯朗略過他的眼神帶著……殺意?
隨後又安慰自己想多了,畢竟人家傅哥就任於外交部,幹外交的人嘛,本來就自帶氣場,光是站著就讓望而生畏,不敢造次。
季暖跑到圖書館附近才停下來,渾身發冷,周身的一切都變得遲緩,指尖在發顫,良久才找回了自己呼吸的節奏。
懷的電話響個不停,她好似劫後餘生,快速接起電話,強迫自己不去多想。
“是我……”季暖嗓子又澀又疼。
電話那頭的薛玉晴出門找不到人,察覺她的聲音不對勁,她著急說:“阿暖你在哪啊?沒事吧?”
薛玉晴心緊張季暖,怕她出事。
自從大一下冊季暖突然換了個地方學習,她們就擔憂她遇到了什,後來黎蕊和她們說她家有些變故盡量不要打擾到她,所以在大四她再回來京都上學,三人商量好要多照顧她,時刻陪伴著她。
季暖說:“我沒事,我在圖書館的林蔭大道。”
薛玉晴立馬接話:“你、你就在那等著我,我馬上過去。”
季暖:“你不是要聽會嗎?”
薛玉晴哪還有心思聽會,往季暖說的地點趕去,“十分鍾馬上到,我們去吃飯。”
季暖掛了電話乖乖地站在大榕樹下等薛玉晴。
不敢亂動,不敢東張西望,警惕可能會再次碰到傅斯朗。
現在的她連三年前那會還不如。
那時的她不說多好看,起碼有活力,而現在的她,整個人死氣沉沉的。
不想讓他覺得自己過得不好。
薛玉晴是跑過來的,熱得滿頭大汗,季暖遞過紙巾,說:“慢點走,我又不著急。”
她接過輕輕擦拭,生怕妝花了。
薛玉晴:“哎呀,想早點回去嘛!”
季暖不著急,她著急啊,是真的怕季暖出事。
季暖看到不遠處的便利店,去給她買了一杯綠豆沙。
薛玉晴暴風吸入一口,瞥了眼坐在一旁垂著眉眼深思的季暖,她抬手理了下她臉邊的碎發,“你不熱嗎?怎披頭散發的。”
季暖下意識捂住耳朵,訕笑:“還好。”
四月的京都不熱不涼,薛玉晴熱是因為她剛跑了步,季暖熱是因為還沒從遇見傅斯朗的情緒中出來。
薛玉晴覺得她行為有點怪,又說不出哪怪。
坐在石凳上搖晃著腿,說:“話說你找好實習了嗎?”
季暖點頭,“找到了。”
薛玉晴好奇問:“是哪家大企業?!”
季暖淡淡說:“一家律所的行政管理。”
薛玉晴:“???”
薛玉晴難以置信,扶了一下腦門,恍惚說:“你再說一遍。”
季暖舔舐下唇,說:“易勝律所的行政管理崗位。”
薛玉晴捧著她的臉左看看右看看,恨不得用手錘一錘她的腦袋瓜子,驚呼道:“你?行政管理?”
季暖掙脫她的束縛,抓了抓頭發,“嗯,挺好的。”
聽完這一聲“挺好的”薛玉晴懷疑人生。
這好?
這有什好?
拜托!她季暖可是拿了三年獎學金,專業幾乎科科優秀,還在港都大交換學習了兩年,參與了兩個國獎項目,專業資格證該考的都考了的大學霸。
這個履曆,去五百強外貿公司麵試專業相關的工作,大家都搶著要好不好!
“阿暖,你是在凡爾賽是嗎?”薛玉晴問她。
如果季暖說是,她就直接動手,給她一頓社會的毒打。
季暖從容說:“可我六級證書都沒考下來。”
薛玉晴:“……”
她給忘了,季暖英語考試能拿優秀,六級考試就是不及格。
“還有一次機會,你一定可以!”薛玉晴沒有再問關於專業的事。
怕季暖因為六級的事情傷心,扯了別的話題。
沒有機會了,季暖報了名,沒繳費,截至時間早過去了。
不知道為什,她有點抗拒再考語言類的資格證,會不自覺想到很多關於他的事情,壓根一個單詞都背不下。
實習她本來也不打算去的,但學校有要求,畢業之前一定要參加一次為期一個月的實習,不然畢業學分就修不夠。
季暖幹脆應聘了一家律所的行政,實習薪水很少,一個月三千不到。
好處是離她租的公寓比較近,通勤時間短,朝九晚五,周末不加班,符合她現在想要的工作,因為她需要更多的時間來寫稿子。
說起來也是湊巧。
在寫完第二本書時,她打算放棄寫作全身心投入學習時,有出版社買了她第一本書的版權,出版之後銷量出奇的好,緊接著有讀者跑來訂閱她的第二本書,數據慢慢好轉,自然而然地走出了低穀期,然後在讀者的鼓勵下寫了第三本書。
第三本書成功讓她爆火,成了新銳的懸疑家。
前段時間賣出了幾個版權,她也有了自己的小金庫。
不缺錢,甚至還算個小富婆,但她沒想好是否要全職,因為這三年學業繁重身體透支嚴重,目前打算放慢步伐,找份悠閑的工作打發時間。
而薛玉晴隻以為她寫稿子是大學生兼職那種,幫人寫寫商務稿,並不知道她是寫的,心開始擔心畢業後的季暖會不會窮困潦倒。
薛玉晴憐惜看著她說:“阿暖,你和我一塊合租吧!”
她可以負責每晚的晚餐,起碼不能餓到她。
季暖:“我打算租宋學姐的房子,我已經和她走合同了。”
前段時間宋落聽說她畢業了想租房子,樂意把名下的一套房子租給她,季暖去看過,各方麵設施都不錯,而且是中高檔小區,物業和保安都是一流的配置,讓缺少安全感的季暖很滿意,當場就交了定金,生怕宋落反悔。
“好可惜啊!我還想說我們兩單身狗可以相互照顧照顧。”薛玉晴摟著她肩膀蹭了蹭。
大家畢業都有了去處,尹甜森考上了研究生,江肅在部隊的工作也走上了正軌,兩人年初就去扯了證,黎蕊去年和她的筆友走到一起,申請到國外大學讀研,結束異國戀。
季暖看得很開,說:“都在京都,你周末可以找我吃飯。”
薛玉晴戳了戳她,幽怨說:“我是擁有996福報的人,周末吃飯我吃得不安心啊。”
“加油,打工人。”季暖起身揚了揚手機,“我還有事,不能和你吃飯了,結束後再見。”
薛玉晴在她走前說:“你可別忘了啊,今晚甜森他們夫妻倆請吃飯。”
季暖揮了揮手,“懂了。”
她才走出十米,一輛車黑的奔馳車停在路邊,差不多同一時間,手機的微信頻繁彈出來。
泱泱:【寶貝你到哪了?】
泱泱:【寶貝,我到你說的位置了。】
泱泱:【寶貝,等會買個炸雞怎樣?】
季暖無奈收起手機,不到五十米的距離,就不能等她上了車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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