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鏡跑得很快。
一頭白發在夜風飄揚。
雲雀也追得很快,但現在的他到底還是年紀太小。
天鏡跑兩步,還轉頭看他。
蹲在牆頭看,跳到樹梢看,她的腳尖輕輕點過各種欄杆,不留痕跡地短暫停留。
阿綱腦袋嗡嗡地直響。
這可是那個雲雀學長唉,是自打他入學以來就一直有所聽聞的那位風紀委員長。
阿綱曾經偷偷看過他的樣子,卻因為害怕而很快逃走。那些在學校欺負他的高年級學生在雲雀麵前都乖巧到不行,生怕有一天被浮萍拐抽。
阿綱捂住自己的臉。
雲雀學長這丟臉的時刻就被他看到了。他不會找他算賬吧?
天鏡並沒有察覺到阿綱的心理波動。
她甩開雲雀之後,把阿綱放下來。
“好啦,我們安全啦。”
阿綱看見天鏡甚至有閑心去清理頭發上的樹葉。
剛才他們跑得確實很快。但現在雙腳落地的阿綱竟然回憶不起更多細節了。
他隻記得天鏡跳來跳去很是快活。
“……”
天鏡沒等到阿綱說話,有些疑惑地問:“怎啦小綱?”
阿綱搖了搖頭:“沒什。今天謝謝鏡小姐請我吃壽司。”
但他其實還是很難忘記剛才在壽司店發生的事情。被謀殺的男人……闖進來的雲雀學長,還有輕鬆離開現場的天鏡。
這些都超出了阿綱所熟悉的日常範圍。
他看著天鏡平靜的眼,忽然覺得自己和她之間也隔著很遠的距離。
“欸——”天鏡對此毫無所覺,“也不能算我請你啦。畢竟是我硬拉著你來的。應該說,感謝小綱陪我吃壽司!”
“可是……”阿綱摸著自己的肚子,不好意思地說,“鏡小姐不是因為我才去的嗎?”
他的異常一定是被鏡小姐注意到了,不然她怎會帶著他飛放鬆心情,還請他吃好吃的呢?
……然後變得更倒黴了。
“這種事怎樣都無所謂。”天鏡笑眯眯地戳了戳阿綱的腦門,“雖然有些小插曲,但重要的是今晚我和阿綱兩個人都很開心。這樣就很好了。”
阿綱愣了一下。
都很開心嗎?
他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從家離開時那種鬱悶的心情不知何時已經全部消散。天鏡所帶的不管是驚嚇還是溫暖的情緒占據了他的心神。
一整個晚上,他都在遇見新鮮的事。
遇見凶殺現場的事,好像也不那令人害怕了。
這是天鏡所帶給他的勇氣。
“是,我明白了!”
天鏡看著他的笑容再次變得毫無陰霾,眼睛彎了彎。她牽起阿綱的手,說:“但是現在已經到了小朋友回家的時候了哦?”
“小綱的家在哪,讓我來送你回去好不好?”
“我牽著你的手,慢慢地走回去。”
阿綱被她特地打的補丁逗笑了。
“嗯!”
回家的路既長也短。
它可以是阿綱說完學校的四五樁新鮮事也沒能走完的長度,也可以在阿綱說到一半的時候戛然而止。
在寧靜的月光下,田宅燈火通明,門口站著一男一女。
“那就是小綱的爸爸媽媽嗎?”
阿綱點了點頭,卻往後退了一步。
門口的女人看過來。
“綱君!”
她丟下門口的男人奔了過來,抱住阿綱:“太好了,你終於回家了。”
阿綱立刻愧疚起來。
“對不起,媽媽。”
田奈奈搖搖頭:“沒事的哦。”
她說著,眼睛重新煥發出光彩。
“是這位姐姐送你回家的嗎?”
天鏡也在打量著田奈奈。
這位年輕的媽媽氣質很好,看起來溫柔和善,和阿綱長得也很像。他們都是那種很讓人願意去親近的人。
“你好呀,太太。”她衝奈奈揮揮手,“我叫做天鏡,在路上遇見小綱就拉著他玩了會兒。”
奈奈愣了一下,然後恍然大悟似地握拳:“所以綱君是在外麵和姐姐玩嗎?”
阿綱:哈哈哈哈。
他眼睛閃爍著:“媽媽,這個……應該怎說呢……”
他求助地看向天鏡。
天鏡也握起拳:“沒錯哦,我和小綱玩得很開心!”
奈奈仿佛忘記了剛才的擔憂,很高興地說:“那真是太好了!”
阿綱簡直不知道該說些什。
一開始他對自己從家跑走的行為感到愧疚。但是現在看到媽媽過於單線條的腦回路,他又深深地擔憂起來。
看著眼前兩個人的電波“biu”地突然就對到了一起,阿綱突然懷疑起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事。
就在這時,那個站在門口的男人也走了過來。
他是天鏡很熟悉的金發。
金發,這是她身為神明也沒能扭轉的強大基因,在田家傳了這多大的基因!沒想到終於在奈奈這改變了!
棕發好啊,棕發真可愛。
天鏡的目光變得複雜起來。
田家光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沒想到還沒歇一晚上,就被意大利那邊通知要回去處理緊急情況。
結果阿綱聽了就生氣地跑了。
他平時不這樣。
跑了也好,家光一邊派人跟著離家出走的兒子,一邊抓緊機會和奈奈說話。
比較意外的一點就是阿綱在這點上竟然很有脾氣。
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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