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及冠禮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我有點爆炸 本章:第三十六章 及冠禮

    兩年後,星冥帝國。

    今兒個是個好日子,乃兩位皇子的成人典禮,平日冷清的皇宮中,此時就屬正殿外的廣場最熱鬧。

    廣場四周插滿了鮮紅大旗,邊緣設有擂鼓,擂鼓直徑足有人高,分別配有一名手持喬木的高大壯漢,擊鼓時需高舉雙手,方可聲響。

    廣場中央擺設高台桌案,用鮮亮金黃錦布遮蓋,其上陳設香爐鮮果以及一個牛頭,兩位殿下站在祭祀桌案前,身著統一服飾,具是頭頂金冠,衣著錦領白衣,上嵌飛龍針繡,腰纏玉帶。

    這對金童玉女模樣煞是好看,姐姐淩澈皮膚嬌嫩,五官精美,盤起的秀發讓她精神飽滿,若褪去那僅存的青澀,當真絕世美人了。

    弟弟淩元則鼻梁高挺,眉色森黑,其下一雙丹鳳眼,明亮得盡是動人神采。

    間隔十丈遠處另一台上,金黃燦燦的龍椅之上,坐著當今聖上,

    皇子淩元目光不時望向三道宮闈之外的城下銅門,姐姐淩澈瞧他神情專注,悄聲道:“小元,你在等人?”

    作為皇子,身邊沒有一個朋友,何來等人一說,但身為同胞姐姐,這一猜即中的效果,讓淩元啊的一下回了神來,他輕聲道:“沒……我能等誰來?”

    姐姐別樣眼神,瞧了弟弟的張皇失措,道:“今日大典呢,專心點兒。”

    淩元默認,但眼神依舊不時望向遠處的宮門,這是他曾經與大叔許過的承諾,真是期待很久了。

    大太監易文稚站在旁處,他一揮手中拂塵,尖聲道:“吉時已到,大典即時開始!”

    ‘隆隆隆’

    廣場內的三方。陣陣擂鼓作響,伴隨著號角的低沉嗡鳴,回蕩整座廣場。

    兩位宮女將已點燃的香燭送到近前,兩位殿下雙手接過。

    廣場上的文武百官躬身敬意,便聽得易文稚喊道:“拜天地!”

    “拜列祖列宗!”

    “拜聖上!”

    “香燭入爐!”

    三拜後,兩位殿下動作統一地將香燭插入香爐內,閉眼俯身祈禱,禮畢後,兩位殿下回到母親身旁,各自站定。

    “請聖上垂詢!”

    風把廣場上的旗幟吹得烈響,皇宮三千禁衛軍抽調一千鎮守廣場,個個衣著銀衣片甲,腰懸厚背長刀,英姿挺拔。

    場央之中百官盡相跪地叩首,以待聖訓。

    龍椅之上,皇帝淩顏朱紅兩角上揚,左有祇首黃維,右方坐鎮大將軍左尚尋,下位的上百官員各司其職,分配到群郡的文官達百數,整個星冥的強大,日益盛起,已望得見國家未來之規格。

    淩顏離座,往前兩步走,左右巡視整個天下,正容道:“二十年前的星冥,任人宰割,百廢待興,而今能夠立足整個道靈,實在離不開諸位愛卿功勞,今日兩位皇子長大成人,也是朕近年來,最為開心的日子!”

    百官中,祇首黃維兩手高舉,隨後身軀伏地,他高聲道:“皇上洪福齊天,公主皇子不負聖恩,實乃星冥之福,百姓之幸!”

    一旁俯首的大將軍麵無表情,似未聽見,也未隨聲附和。

    皇帝一笑道:“澈兒,你為長女,很多事交給你去做,朕很放心,回國的這兩年,跟在黃祇首身邊,可有學到什?”

    公主淩澈走出幾步站定,麵向皇帝跪地,道:“回皇上,兒臣跟在黃大人身邊僅僅長了見識,學海無涯,兒臣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這兩年還不敢妄言敢說從黃大人那兒學到了什。”

    底下的祇首黃維趕忙道:“公主殿下言重了。”

    皇帝點點頭,望向一邊的小兒子,道:“元兒,姐姐已經跟在黃大人身邊兩年,如今想要入朝為官,將來為國出力,這些時日,你考慮得怎樣了?”

    母親大人的問話,並未得到淩元的回應,目光一直盯著極遠方的獸首銅門。

    他從天未亮就路過了皇宮城門,卻都未見到想要見的人,無果後睡意也全無,隻得回到青石板鋪就的廣場四處踱步,那會兒天剛露出魚肚白,正在布置廣場的太監們見到皇子在此無聊,想要詢問,卻被無視。

    此時淩元越急,心中持續燃燒的希望就越大,即便此處距離宮門還有三道高牆,也擋不住淩元堅信大叔會赴約的火焰。

    跪在母親麵前的姐姐聽見問話,卻見弟弟神不守舍,姐姐有些急,想要提醒,奈何皇上就在麵前,她不敢多言。

    “元兒,元兒?”

    皇上兩次叫喚,才將走神的淩元叫醒,倉促應道:“啊,兒臣在。”

    一旁的太監易文稚悄聲道:“皇上問您,考慮得怎樣了。”

    突然想起前些日子母親跟自個兒說過做官一事,他私下有找奶奶提及過,當時奶奶叫他想做就做,不想做的話,就好好跟母親說說心話,但淩元也沒有什想與不想,便應道:“回皇上,兒臣做了官,還能出宮去嗎?”

    “能。”

    皇帝回答得簡潔,但還未等淩元開心起來,又道:“但元兒你不會有太多的時間出宮去。”

    笑容還未綻開便凋謝,淩元直接道:“那我不做官了,我想出宮去。”

    母親的目光與奶奶的恰為相反,奶奶的慈愛讓淩元待在蔬果園渾身舒展,而一旦母親展示出君威,淩元連抬頭勇氣都未曾有,如今卻頭一次生出勇氣說道:“皇上,兒臣一直向往外邊兒的世界,想去瞧瞧外邊兒的人和事,暫時……暫時不想留在宮。”

    易文稚將拂塵甩到右膀,趕忙上前打圓場,他扣住淩元的手腕,笑道:“皇子殿下天沒亮就跑來廣場巡視,這些天的氣候還很陰冷,可是受了寒氣身子骨不適,待奴才給殿下瞧瞧。”

    從小除了在奶奶那兒可以找到自由,平日乖乖牌的淩元在此刻控住不住,他掙脫易文稚的手臂,仍想嚐試道:“皇上,元兒就是想要出去,請皇上恩準!”

    看著敢與自己這般說話的兒子,皇帝的臉色目光淡淡,淩元瞧不出母親內心所想,隻聽道:“出去了之後,你照顧得好自己嗎?”

    做母親的第一點,當是為其安全著想。

    瞧得此事有盼頭,淩元迫不及待道:“有!當然有!”

    “上次出去,元兒是怎回來的,還記得嗎?”

    皇上的一句話將淩元口封住,上次他是被人扛回來的啊,他又該如何證明自己有實力闖蕩道靈界?

    方才能夠正麵與皇上爭鋒,此時就已讓淩元心跳懸空,稍稍穩住情緒,淩元道:“在宮內能自己動手的,一律不讓魚姐姐她們服侍,兒臣一向身體力行,所以生活自理方麵,皇上大可放心。而要說在外界遇到壞人如何,元兒也都有練習技道,不說打敗開印道者,遇到搶匪一流,有能力自保,若是皇上擔心,大可讓馮禦醫像大前年陪著姐姐那般,陪著我出宮門也行啊。”

    馮西河年事已高,三年前跟著公主淩澈出去了一趟,皇帝瞧得出來,回來後的老人已剩下半條命。

    淩顏目光望向台下,隻詢問道:“派誰無所謂,梁忻音將軍何在?”

    廣場上百官之中有一人起身,此人衣著鮮紅戰甲,從大將軍身後十排而來,麵對聖上,單膝跪地,抱拳道:“末將在!”

    皇上道:“元兒想要出國去,你與元兒比試一番,贏了你,朕就許了元兒的願。”

    淩元皇子身嬌肉貴,就算習過技道,那也是從奶奶那兒學來做防身之用,對付流氓草寇一般還行,如何能夠與身經百戰的梁將軍過招?

    大將軍左尚尋出列來,敬道:“皇上,皇子殿下年少誌高,尚有可取之處,但讓殿下的千金之軀與梁將軍對戰,刀劍無眼,實在不可。”

    淩元之所以跳下高台,落地到廣場上,是因從天黑等到現在的人,始終沒有出現,情緒焦急得已在臉上掩飾不了,淩澈瞧得弟弟胸腔起伏很大,在他一躍而起之時便要阻止,卻被皇上輕輕抬手攔住。

    而望著皇子殿下跳下來的梁忻音將軍,與殿下距離數丈之遠,梁將軍下意識便要去接,不過皇子身形豎直落下,腳尖觸地,後跟落實,整個身軀蹲下去,再挺身起立,整體甚為利落。

    內行看門道,身經百戰的梁將軍瞧出皇子殿下技道不賴,知道皇子殿下此戰非戰不可,梁宇將軍也不再拖遝,拱手道:“殿下,末將粗人一個,能與殿下過招,實在末將榮幸!”

    “梁將軍,你我皇命在身,不必拘束太多,在這個好日子活動活動,也未嚐不是助興了。”

    淩元臉帶笑容,將衣袖往上翻了翻,右腳上前半步,一手負腰,一手攤道:“點到即止,就當交個朋友如何?”

    梁將軍神色一秉,目光炯炯道:“末將領命!”

    ‘滋’

    淩元前腳摩擦石板發出輕響,發力瞬間跨出的半步,身形已奔出一丈。

    耳旁的烈風炸裂作響,三步半的跨度,淩元已近梁將軍麵前。

    梁將軍瞧得真切,這速度足以進三軍前百名,真想不到皇子殿下在技道方麵下的苦功夫,比當兵的還刻苦。

    赤手近身的淩元豎手成刀,直朝梁將軍胸膛。

    梁將軍銅目放光,穩紮馬步,抬臂攤手,護在胸間,就為試試殿下的手刀,能破他的罡氣到何地步,但他突然意識到不好,隻因殿下尚未釋放道力,如何破得了他用道力鑄成的罡氣?當下也撤掉罡氣,隻是簡單的攤手抱拳,雙臂交叉護在胸前,皇子殿下的手刀正好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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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刀上的力道,尚未傳來,梁將軍已瞧見皇子殿下的鞭腿,瞄準了自己的下盤。

    眾所周知,上下齊攻,定不能同時發力,必有先後,梁將軍自認自己的馬步還算紮實,就算被殿下攻個不備,尚能穩住身形。

    隨之那一腳順勢下踏,皇子殿下點在胸前的手刀未動,鞭腿也攻而不至,卻是手肘帶著整個身軀的力量,重重地擊打在他較為薄弱的腹部。

    頂心肘帶來的岔氣疼痛感,讓梁將軍的臉憋得通紅。

    一擊得中,淩元往後躍去,瞧得梁將軍半握的拳頭,在腹下敲打兩下,淩元知道那是在泄氣,隨見梁忻音將軍臉上的紅意才逐漸下去。

    想要出國去,隻能贏了眼前的梁將軍,母親就在後方,還必須贏出水準來。

    淩元思定,鄭重與梁將軍說道:“梁將軍不必讓著我,若再這執意下去,隻怕這場比試會很無聊。”

    皇子殿下的速度很快,剛才三招貫穿下來,常人定然吃不了第二招,但前兩招都未落實,唯獨第三招讓皇子殿下撿了便宜,梁將軍不信皇子殿下能夠瞧見他時刻變換的罩門,站直道:“殿下小心,末將要攻了。”

    起手做個請,淩元心領神會,梁將軍並未開玩笑,雖然氣勢不具殺氣,但這認真的拳頭,拳風之大,為淩元第一次見。

    果然是戰場殺將,梁將軍的一招普通長拳撲麵而來,其氣勢讓淩元喘氣變得急促,他個人完全抵抗不了,腳下使力,側移躲了過去。

    落空的梁將軍追擊而去,左拳借著上半身之力,速度奇快,打算在淩元未落地之前將之擊倒。

    淩元落腳扭曲了身軀,腳下借力不多,看著像是打滑一般,整個上半身前傾,竟又將梁將軍擊出的右拳讓過,身形控製不住,淩元手在梁將軍肩上輕輕一搭,借這一搭之力,不僅可以穩住身形,還能從梁將軍身邊掠過。

    正當淩元驚覺好險之際,梁將軍左腿高抬轉胯。

    ‘’的一聲悶響。

    一招彈腿擊中淩元腹部,淩元被擊倒在地。

    淩元倉促起身,腹部的抽搐讓他站不住,起身霎時便又蹲下身去。

    “殿下!”

    梁將軍擔心淩元被自己誤傷,要上前攙扶,被淩元豎直伸出的手掌拒絕。

    大叔沒來,可是忘了我?

    好可惡啊,此番比試敗下陣來,就不能出國找大叔了!

    膝蓋頂在胸膛,淩元隻手捂住肚子,有種隻能認命的感覺。

    高台上,皇帝問道:“澈兒,你覺得元兒的技道如何?”

    姐姐淩澈道:“回皇上,小元身形快,反應快,但力道不足,即便借了力,仍是不夠,若假以時日苦練,也能出類拔萃。”

    皇帝向身邊的易文稚問道:“易先生,你看又如何?”

    易文稚躬身道:“皇上,依老奴之見,皇子殿下身法奇特,變化多端,在與梁將軍的第一個照麵之中,打出了兩個半招,以及一個實攻,是個奇才,將來能在技道上,能走得很遠。”

    皇帝卻自顧道:“可貪玩兒不是個好事兒啊。”

    場下,即便麵對皇子殿下,興起的梁將軍方才那一腳,仍是不予餘力地將皇子殿下踢飛,梁將軍並非貪身怕死之徒,若是被怪罪下來,罪責定然不小,而軍人剛毅之氣讓他無懼,隻單膝跪地道:“殿下,末將出招無輕重,若有得罪之處,請恕罪。”

    淩元哪會生氣,不過失望不能出國而已,待陣痛減緩,淩元將梁將軍攙扶起身道:“梁將軍,我沒事,快請起。”

    待將軍回到臣工們中,淩元拍了拍衣裳,從旁階梯上得高台,一聲不吭地回到了皇上身邊。

    皇帝淺笑著,瞧見兒子稍顯沮喪的臉,安慰道:“氣餒了?”

    姐姐淩澈聽到的言外之意,是弟弟還有機會,弟弟淩元卻沒說話,不能出國的結果讓他情緒低落,一臉的喪氣。

    這場成人禮,在淩元的失望中結束。

    …………

    當夜,圓月高掛,群星點綴夜空。

    淩元一個人坐在寢宮房瓦之上,托腮沉思。

    整整兩年,淩元等待的就這一天,今早天沒亮,就起床到宮門外等候,最後卻失望至極。

    估計是被遺忘了,大叔自己有女兒還顧不過來,怎會在意一個與小孩子的約會。

    白天打了一架,到現在都未進食,魚宮女焦急,可拿殿下沒辦法,隻能眼睜睜瞧見殿下呆在屋頂曬月亮。

    自上次無意拿張莎指頭開葷後,淩元的目力變得極好了,夜很深,皇宮中大多已熄燈休息,僅有少數燈光,身處這高牆之內,還能夠望見一些宮女穿梭在巷道,這一眼,淩元內心在此時,忽然生出壓抑之感,心頭憋屈得緊,可又有何法?

    重重地一陣鼻息,淩元自己將情緒帶至冰點,今夜恐無法入眠了,隨後又一陣歎息,淩元耷拉著腦袋,感受著七月深夜冷風的隨意吹打。

    微微的一聲輕響在身邊,淩元沒空理會,哪知突然聽見:“小小年紀,歎什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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