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雷與電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一境也無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我有點爆炸 本章:第三卷 雷與電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一境也無

    神界,南天門萬之外。

    一道虹光眨眼便至南天門下,是一名年輕道人的虛幻化身。

    守將白芷將軍巨大的身軀在虹光落定後便僵直不動,有一道青黃玄光從守將額頭照印而出,一襲儒衫的白芷將軍站在了自己巨大身軀之下。

    虛無縹緲的道人化身,麵對著一位實打實的天道者將軍,稽首道:“道士曹準,拜見白芷將軍。”

    白芷將軍歎了一口氣,他知道曹準到此地的根本原因與所求之事。

    在許多年以前,白芷,徐天澤,以及神勉三位,是神界十二天道者之中,能夠先斬後奏,開啟與下兩界隧道的人物,如今隻剩白芷與徐天澤倆人。

    這在玉帝眼中,比起道教的七枚壓勝錢的天君,並非白芷三人要比天君金貴得多,而是天君萬事皆在規矩之內。

    但這也不是神將白芷可以無故濫用的借口。

    於是白芷問道:“曹準,要不你去求求你的倆位師叔,你們是一家人,讓他們開啟隧道,也無不可,我一個道教外人,如何能夠對此事忙忙完?”

    曹準笑道:“白將軍,你是知道的,在我師父被害之後,小道與二師叔一脈便斷了一切往來。至於大師伯一脈,人才凋零得隻剩大師伯一人,而大師伯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此時也不知他在道靈界還是在神界悠哉過日子。白將軍這般拒人於人千之外,真是讓道士我為難。”

    白芷苦笑道:“所以讓你去求嘛,不然在玉帝麵前,為難的還不是我。”

    曹準在他師傅身死道消後,四百餘年,他有過兩次轉世。

    然而曹準道力頂峰隻在禦統境,根本無法破開隧道禁製,前往下兩界。

    於是曹準皆是借白芷之手,下得道靈共計五次,但曹準依靠道法始終追尋不到德炫和尚的蹤跡。

    而至於數百年前衛羽鄰,則是讓曹準兩次轉世之人。

    近些年,曹準知道了衛羽鄰化名易文稚,為星冥帝國開辟國土,延長國祚。

    曹準生於魄魂天地間,做的始終是高他一位之事,不免在天道者麵前,少了那一份自信與從容。

    可要是在曹準身後的仙人看來,這卻是一種榮耀,一種與天齊高的成事者。

    當然了,曹準的身後仙人定然都瞧不見這些,在他們眼中,曹準生性孤僻,性格乖張,乃一言不合便會動手之人,且下手極狠。不然在曹準第二次重生之後的百年,也成為了不了神界百名仙人頭甲。

    曹準默默無言,也無就此離開南天門的意思,他就像一個不讓家長輩買糖,便不離開鋪子的孩童,不過曹準倒也好,沒有在神將白芷跟前撒潑打滾。

    白芷抬起一手,食指與拇指相互撚搓,隨後一聲輕歎,是他算到了道靈界的某一件事。

    為避免某人遭受無妄之災,白芷與曹準說道:“這件事你應當早與我講,這趟你若是不成功,我便親自下地府與閻王求一道法令,讓他下一世成為仙人。”

    道靈界,夜幕降臨。

    單京韞在見過了侄媳婦後,有點微醺,加之一個時辰前的一頓酒菜,和寧大屁股在飯桌上同樣沒少喝酒,有些醉態的單京韞居然不自行散去一身酒氣,而是帶著寧項嬰直奔自家山頭,指名點姓地要譚軒出來接招。

    然後莫名其妙的的單京韞禦空裹挾著黑夜的晴天旱雷,逼近百綿延的克莫山脈,其氣勢有席卷山門之勢。

    寧項嬰比較無所謂,自己的家都沒了,哪有資格管單京韞折騰?

    單族山門外的守門人已嚇得失魂落魄,這般大的陣仗,打小就沒見過啊,頓時以為是邪魔侵擾人間。

    守門人的主心骨當即拔劍,朝著夜空揮斬出一記劍刃白芒,這是單族特有的信號。

    而為保險起見,一名守門人立馬趁著逐漸消逝的月色,在山道上飛奔上山,是打算傳話族內長者,說那單京韞得了失心瘋,要挑戰譚軒。

    單京韞是禦統境,此時族中除了天行宗的兩位老人跟單允之外,無人是其敵手。

    不等山門人傳話高層,兩位大供奉齊齊現身山門口上空,於夜幕之中與單京韞寧項嬰倆人遙遙相望。

    大供奉雷欽雪白長須,衣著古樸素衫,大供奉溪楓胡子花白,一襲青衫,兩位老人的臉色皆不好看,倒不是因為喝醉了酒的單京韞大鬧自家門,而是那位禦統境巔峰的寧項嬰不太好對付。

    倆位老者有理由相信是寧項嬰慫恿單京韞胡作非為,待此子酒醒,就讓該讓他好好反省一番,自己在外頭交的都是些狐朋狗友。

    然而兩位老人卻是是冤枉了人家寧項嬰,就單京韞這樣的人,還用別人帶壞嗎?

    大供奉溪楓與單京韞勸說道:“京兒,趁你師傅現在還沒氣頭上,你且快快撤去鋒芒,去往後山與族長磕頭認錯。”

    單京韞大手一揮,嚎叫道:“這多年了,我求著你們多少回,就要求一場比試,你們都不肯批,真是小氣到家了,今日倆位非得要將譚軒交到我跟前來,這場架,我非打不可的!”

    山門口的守門人,已不能直視天上人,氣勢轉鬥得太過洶湧,已經打亂了克莫山脈的靈氣,這些好不容易聚攏的靈氣,是族人花費大把錢力才給整治好的。

    而天上的單京韞好似得了失憶症,昨兒不是才告訴了他譚軒沒回族嗎!今兒不去繼續帶隊族中的少男少女,何故跑來山門口鬧脾氣,要是沒有單京韞的看護,被帶出去的人缺胳膊少腿兒了,這可如何與長老們交代?莫非當真將自己活成了老頑童,不顧族中青年的死活了?

    寧項嬰瞧見身前一步的單京韞,淡淡道:“溪楓長老說得對,你師傅都已現身,你可消停點,待會兒別被族規伺候了。”

    哪知單京韞就連寧項嬰的麵子也不賣,他不僅回頭讓寧項嬰閉嘴,更是拔出長劍,其氣勢陡然間往上趁螺旋式衝天而去,已攪動了整座克莫山山脈靈氣風水,要用來迫使族人交人。

    師傅雷欽是第一個發現徒弟的不對勁,他劍指一揮而就,一座天然屏障生於克莫山脈與單京韞之間,但巨大的屏障被單京韞的氣勢震蕩,幾息之間便波瀾四起,顯然師傅雷欽都有些支撐不住。

    雷欽往前跨出一步,老人家動了真怒,隨手拈住身旁的一節氣勢,彈指一揮,氣勢穿透屏障,打入了單京韞腹部。

    但單京韞似乎一點阻礙也無,神色依舊醉意闌珊,臉上時不時浮現傻笑,而他周身氣勢仍然昂揚,好似自己師傅的拿手好戲“雷墓指”,根本傷不到他分毫。

    雷欽終於發現了此事存在蹊蹺,自己的弟子幾斤幾兩,老人家一清二楚,就徒弟的禦統境,萬無攀登巔峰的可能。

    隻因不可能再有任何機緣能夠讓單京韞抓在手中,那些界內看上去無意卻內定的機緣,早二十幾年前就用光了。

    寧項嬰同樣心中複盤不定,究竟是哪出了問題,他不得而知,若是輕易讓小人兒出來窺測天地異象,恐怕會正中奸人下懷。

    寧項嬰瞅著此時的單京韞,的確像是中了失心瘋,可他一位堂堂正正的禦統境道者,何來失心瘋一說,他是記得單京韞已經處理過自己的心魔。

    能有這樣大神通的,無非隻能是比禦統境更為厲害的天道者。

    道靈界內,加上新晉的一位。

    是林羨?

    無可能有這般作態。

    是雲錦?

    沒理由搞亂界內規矩。

    是單允?

    那更是從何說起啊。

    為求好友性命無恙,寧項嬰單手一撫,身旁出現一個漆黑小孔,他探臂深入,從中抽出符劍,符劍乃石質,他滴入一滴心頭血於劍身,血液被符劍納入劍身,一座琉璃碗樣式的符籙將兩人頓時籠罩其內。

    這真法,既是陣法,亦是道法,乃寧項嬰絕技之一。

    結界之外,逐漸風平浪靜。

    此時的寧項嬰隻能挨個兒排除可能,究竟是妖魔附體,還是邪魅控製,總之寧項嬰都知道此時的單京韞,絕非單京韞本意為之。

    到底是可成就的天道者且經曆過兩次天劫的禦統境,寧項嬰一試便知單京韞是被附體,但這附體的並非妖魔,而是道法純淨之體,是符劍所起陣法感知到的結果。

    寧項嬰與此時的單京韞說道:“又是神界偷摸下來的仙人,真**晦氣,速速現身,可敢與我一戰?”

    好似發現了什,寧項嬰譏笑道:“若是不願現身,我這朋友的身子,也不願讓你久留,再不出現,老子這就打爛你的元神!”

    就在此時,單京韞那迷離的眼神,泛出淡淡金光,隻見一麵金色琉璃的符籙逐漸顯現在倆人麵前,竟然是與寧項嬰同宗同源的琉璃碗樣式的符文,如搖曳的船帆漂泊夜空。

    符籙漸漸擴大,從單京韞身前慢慢顯化出一位看上去虛無縹緲的道人,懸停至寧項嬰跟前。

    道人年歲看上去並不大,不過而立之年的模樣,但真實年歲,已達一百餘,然而這樣的仙人在神界之中,還算年輕的。

    道人一臉笑意,以晚輩姿態言語道:“若是寧先生要看小道真麵目,不如撤去禁製,小道喚以真身到此,與寧先生好好聊聊。”

    寧項嬰可沒這傻,這位道門真人的元神被自己囚禁在陣法之內,豈有讓他輕易逃脫之理?

    周身流光溢彩的道人微微苦笑道:“既然寧先生不願,小道也不強求。”

    哪知寧項嬰卻突然聽信此人言語,劍指橫抹,撤去了道法陣地。

    寧項嬰道:“既然你肯主動現身,又不傷及我朋友的大道根本,那便信你一次。”

    然而果真與道人所言,天清地明的月色之下,道門仙人瞬間實質化,一位手持雲拂,衣著紫衣道服,頭頂蓮花冠,腳踩麻履的道門仙人在寧項嬰跟前站定。

    此時的單京韞仿佛沉睡一般,急急下落,幸好讓他的師傅接住,帶回了族內休養生息。

    道人與寧項嬰打了個道門稽首,自報家門道:“貧道乃道祖再傳弟子曹準,見過寧先生。”

    曹準是誰沒聽說過,但道祖再傳弟子的這個身份,的確神氣得很。

    在神界,曹準是禮君聖的一生之敵,百名仙人之首,禦統境第一人,道靈界的十位而立道者與其類似。

    寧項嬰問道:“你一個神界道士,何故來道靈界?”

    道人兩手垂放於腹部,說道:“貧道隻為讓寧先生突破禦統境,成就天道者,前往靈神界幾日。不成想貧道能力不足,即便假借單京韞之手,也未能將寧先生逼至絕路,實在可惜了這次機會。”

    的確,好不容易在單京韞最為神意懶散之際,找準機會趁虛而入,此次之後,估計再也難以從單京韞這方下手了。

    寧項嬰又問道:“你究竟是要我去靈神界?還是為要我取代雲錦?”

    曹準搖頭微笑道:“天機不可泄露,不如寧先生成就天道者,自我推演一番,如何?”

    寧項嬰根本就不吃曹準這套糖衣炮彈,以為一個簡單的稱謂就能給自己戴高帽了?

    寧項嬰笑道:“**,你當老子還是以前的秀才,人前人後都講究“規矩”二字?”

    曹準也不生氣,隻是繼續說道:“若是寧先生成就天道者,自然就會知曉一切,到時小道究竟是有何居心,寧先生也就一目了然了。”

    寧項嬰出一口氣,橫符劍在身前,譏諷道:“真搞不懂你們神界的仙人,怎就這般厚臉皮,一個個的下來找人比試,灰頭土臉地跑回去吃奶了之後,又莫名其妙地到我跟前說三道四,搞得你跟老子很熟的樣子。”

    曹準在語氣上退讓了一步,“寧先生,小道與你,其實是自己人。”

    寧項嬰不願與此人多有交集,便道:“閣下一身盎然充沛的道意,用錯了地方,不打的話,我們就此別過吧。”

    曹準一揮拂塵,翛然道:“小道真身既然到此,便可與寧先生一戰,請寧先生出招。”

    寧項嬰嘿嘿一笑,他偏不上當,譏諷道:“有本事你就去拆了單族山門,看看單允出不出麵,要是還不得勁兒,就去嶮巇山罵林羨,反正老子沒工夫陪你玩兒。”

    寧項嬰轉身便禦空直下,不再理會曹準。

    於是寧項嬰頭頂的曹準,做了一件讓寧項嬰這輩子都意想不到的事。

    曹準將拂塵斜插於身後,隨後右手豎劍指,一張青色符籙夾於指縫間,瞬間燃燒起來。而他左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隨即一麵金光符咒顯於曹準身下方。

    本是風平浪靜過後的夜幕,在曹準倆手簡單地一番作勢後,天上風雲雷電蠢蠢欲動之間,這一片天地便牽扯了無數道金光耀眼的符籙,將寧項嬰徐徐圍繞。

    寧項嬰睜眼欲裂,這道士竟然要在此地牽扯天雷,與他罰下自身的第三次劫難!

    若要說寧項嬰的頭兩次渡劫,乃因自身道力的大圓滿,牽引天地的妒忌之心,實為避無可避之法。

    那這一次的劫難,寧項嬰直指曹準的鼻子罵道:“幹你娘!牛鼻子你吃飽了撐的!?”

    曹準微微搖頭,解釋道:“寧先生,此陣乃我師尊所創,界內並無藏身之處,就請寧先生直麵破道法,或者直接在克莫山脈成就天道者,去往靈神界。二擇其一,貧道拭目以待。”

    手中的這柄符劍已微微顫鳴,寧項嬰與之心意相通,故而對道教正法十分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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