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早餐攤，但慕名而來打卡的食太多，時常到中午時還沒收攤。

    小推車的抽屜放了個冰櫃，麵塞滿她早起包好的幾種類別的包子。雖然味道沒有第一籠那好，卻同樣受到食們的歡迎。

    今天也是如此，好在她做好了充足的準備，才勉強應付上食們的澎湃熱情。

    孩子站不了那久，雲康讓陳平安早早地回去。

    附近的上班族陸續前往工作單位，接駁站恢複通暢時，已經到了中午十一點。

    仍有零星幾個人過來詢問價格，但冰櫃的包子都被清空了，雲康隻好抱歉地跟顧宣布下班的消息。

    她用抹布擦拭蒸籠蒸汽凝結成的水珠，將自己產生的垃圾收拾幹淨。

    她解開小推車的固定鎖，附近突然傳來嘈雜的聲音。

    有人慌慌張張地往西塘街衝來，臉上驚惶的神色不似作偽。

    他們一跑，雲康就跟著跑，跟著那些人一起衝出西塘街。

    另外一條街道上的人混入他們的隊伍，問：“你跑什？”

    雲康一頭霧水，她說：“我也不知道啊。”

    那人問：“你不是帶頭跑的那個人嗎？”

    雲康放緩步伐，她發現自己由於身體素質太好，帶著小推車一馬當先，開始的那些人已經被她落在身後。

    她小跑著後退回去，問帶頭的人：“發生了什事？”

    人群眾說紛紜，一個尖利的女聲穿破嘈雜的人聲，安靜的街道落下驚雷。她大叫著：“殺人了！”“殺人了！”

    她立馬想到幾天前樓下大爺聽的新聞——玫瑰市發生持刀傷人事件，推著小推車跑得更快了。

    人群四散，像無頭蒼蠅一樣瞎跑，未知的恐懼籠罩在每一個人身上。

    雲康專挑小路走，在林立的鋼鐵森林中轉來轉去。很快她就發現所有的人都被自己甩在身後。她撩開外套，手摸上腰間別著的槍，勉強感覺到安定。

    她記得這條街右轉出去，便是一個飛行器接駁站，等她逃上飛行器，飛行器駛入空中軌道時就應該會沒事了，那人總不至於張開翅膀來捅她吧。

    她在腦子規劃好路線，準備一鼓作氣衝出去。

    雲康衝過拐角，她看見路的盡頭有一隻狗，那條巨型犬的體型到達了人的腰部，通體長著黑毛。它的四肢用鋼鐵鑄成，正俯下身子用吻部嗅聞地麵上的氣味。

    像是聽見了動靜，那雙狗耳朵動了動。狗抬起頭，裂開嘴巴，渾濁的涎水順著他鋒利的獠牙流到地上。

    它像是在笑，牽狗的人也低聲笑了：“又見麵了，老朋友。我和我的小狗都很想你——”

    他笑著放開了狗繩。

    那隻惡狗一躍而起，雲康不退反衝，推著小推車向前衝去。

    眼看推車正要撞上這隻狗，狗突然俯下身子，用健壯的後腿蹬地而起。他實在健壯高大，眼看著就要飛躍小推車，腥臭的味道撲麵而來。

    雲康果斷拿起推車上的蒸籠，向它砸去，竹做的廚具在空中撞上巨犬，被巨犬大力的撕咬下碎裂成兩半。脆弱的蒸籠對惡犬起到了牽製作用，它的速度因此而減緩。

    減緩的這一那，就是雲康為自己爭取的生機。

    盡管這條路的盡頭就是接駁站，但是她沒有辦法保證自己能夠躲避他們的攻擊順利逃出。她相信之前的那群人看到的就是這一人一狗，任何人隻要看到他們，就會明白他們的瘋狂，明白他們確鑿無疑的殺意。

    她轉身瘋狂地往回跑，狗興奮的叫聲在小巷中回蕩。

    後方傳來鳴槍的聲音，聲音沉悶低微，在遠處響起。

    這樣隨意地使用子彈，持槍者不是腦子有坑就是有恃無恐。

    雲康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敏捷度和耐力比不上狗，現在拉開的這點距離隨著時間將會逐步被追上。

    她一咬牙停住腳步，踩著牆根上突出的花紋攀上巷子的牆，立於高牆之上。

    巨犬狂吠而來，她計算著它的速度，趁它奔到牆下之時一躍而下。

    那隻狗正因為氣味中斷而抬頭看天，脊背上猛然一痛。

    雲康借著重力，壓在它的背上，她用肘彎扼住狗的咽喉，全方位壓製住它的行動。狗瘋狂掙紮，想要回首咬住她的脖子。雲康明白，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決鬥，她舉起□□壓製在狗的動脈處，果斷扣下扳機，巨大的後坐力將她的手臂震得發麻。

    她放開手，惡犬躺在地下不動了，血液源源不斷地順著它的頸側流出，巷子彌漫著血腥味。

    在近距離大火力的攻擊之下，它的屍體慘不忍睹。雲康偏開頭，在路邊連連幹嘔。

    有血噴射到雲康臉上，像是白雪落梅，雲康直起身子，鎮定地拭去額角飛濺的鮮血。她的心跳聲太大，耳膜聽不到任何聲音，這樣可不行，她必須得保持極端的冷靜。這把槍沒有裝□□，動靜太大，狗主人很快就會追到這。

    她快步離開現場，摁壓自己的太陽穴，努力地深呼吸。她抬起頭努力的辨別方位，發現自己一陣亂跑，跑到了陌生地帶。周圍都是陌生的建築，情況更加糟糕。

    導航顯示出一條蜿蜒複雜的道路，到達最近的軌道連接點需要二十分鍾。

    如果這是在地球上，她找到大路就可以打車回家。但這不行，土地資源被極限利用，她隻能去連接點按動按鈕後等待飛行器降落。

    雲康腦子浮出飛行器剛剛降落，她就被狗主人從背後追上，血濺射到飛行器車窗後緩緩流下的場景。

    這個幻想出的場景過於具體且血腥，她倒吸一口冷氣，謹慎地雙手持槍，貼著牆根行走。

    一路十分安靜，她不由得回想起狗主人的話語。

    他迎麵看清了長相之後，直接點出她就是特定的目標。這不是無差別的傷人案件，而是宿怨。可是她連自己有沒有樹敵，敵人有多少都不知道，失憶留下的亂攤子又多了一個。

    後方鳴槍的聲音再一次響起，聲音比雲康想象的要近上許多。

    也許他非常熟悉這的位置，雲康開始向前奔跑。但是由於對地形不熟，她需要時不時停下來看看方向。

    冷汗順著她的耳側流下，她的呼吸開始不穩。雲康知道這是因為她的情緒無法保持冷靜，削弱了她的體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