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康從軍部出來之時,時間已經接近黃昏。
玫瑰市燈火通明,仿若永晝。
行人寥寥無幾,她打開光腦提醒禮帽,軍部可能會對交易市場采取行動。
禮帽並沒有回複。
他的上一條信息是發給她摘取芯片的醫生地址。診所位於黃金蘭大廈,距離軍部隻有短短十分鍾距離。
飛行器在她的頭上飛過,雲康雙手插在褲子口袋,形單影隻地走。
“喂,你還好吧。”諾亞趴在商店的廣告屏擔心地看著她。這家店快要倒閉了,門口的廣告屏的led燈苟延殘喘,“旺鋪招租”四個字被顯示“王甫召且”,在諾亞的腦袋上循環播放。
雲康說:“你怎又出來了?軍部的智腦不用工作嗎”
諾亞驕傲地說:“智腦可以保持多線程的工作。諾亞可以一邊跟你聊天,一邊給辦事員指引方向。諾亞甚至還可以自己跟自己下象棋。”
她的身影因為載體的殘破而暗淡,一閃一閃。
雲康說:“你在飛行器上沒有說完的話,現在可以說了。”
諾亞說:“我聽到了你的審訊錄音,你失憶了,對嗎?”
雲康點頭承認。
諾亞低頭看著自己的小裙子:“如你所見,我受到很多限製。我雖然可以接觸到一切數據,卻對現實中發生的事情束手無策。我需要載體,需要命令,我被程序規則限製。”
她的小手貼著屏幕:“所以我找到了你。你需要我,正如我需要你。我們曾經約好,我做你的眼,你做我的手。盡管你現在失憶了,但我仍然希望我們可以合作愉快。”
雲康無情地打斷了她的煽情:“那作為我的眼睛,你找到了什情報?”
諾亞撇撇嘴:“你上次跟我說的數據問題我已經調查出來了。確實正如你所說,從10年前至今,療養院的重症患者出院人數在不斷上升,治愈率達到80,但是同種類型情緒病輕症患者沒有好轉。”
雲康經過交易市場的一係列科普,已經知道了情緒病的等級劃分。按理來說,對重症有效的治療方法應該對輕症患者起到更好的效果。但數據顯示的結果有悖常理,數據顯示的結果就像療養院要蓋一棟三層樓的房子,不打地基,反而從屋頂開始蓋起。
雲康懷疑道:“你的消息準確嗎?”
女孩氣鼓鼓地說:“諾亞掌管著所有官方數據庫的權限,全部都是正確的消息。”
療養院這個機構,她在交易市場中無數次聽過,是治療情緒病的專業機構。這也難怪孫隼需要以前往療養院作為交換條件,這個痊愈率數據看起來十分令人放心。但是同樣是患者,交易市場的喬安和他的夫人懷疑療養院的治療效果,這個矛盾是因為什呢?難不成療養院還對患者區分高低貴賤。
雲康百思不得其解,她問:“這個數據難道沒有作假的可能嗎?”
諾亞說:“軍部對情緒病人的管控很重視,治愈率數據並不能由療養院手動填寫。患者在治愈後,需要療養院上傳診斷報告,出院證明,同時由軍部檢查他們的行動軌跡,收集患者家屬的反饋後才能確認患者治愈成功。”
雲康說:“軍部通過我們體內的定位芯片收集行動軌跡,這也太侵犯隱私了。”
諾亞說:“我以為對於人類來說,生命安全高於一切。”
雲康笑了笑:“沒錯,你說得對。在大部分情況下是這樣的。”
她隔著玻璃,舉起手貼了貼諾亞的小手:“你有什事情吩咐我這隻’手‘幹的嗎?”
諾亞說:“暫時沒有。盡管我的規則要求我,交易情報需要有來有往。”
她羞赧地宣布:“我要攢在一起,之後再交易。再見,雲康。”
雲康回答她:“再見。”
她發現諾亞學會了鑽規則的空子,她具有超脫程序的思維。作為盟友來說很不錯,她喜歡聰明的盟友。
但是問題在於,諾亞遲遲不肯提出自己的要求。
她單方麵的給予情報並不是件好事,雲康向她暴露了自己的目標,但是她還沒有。
黃金蘭大廈111層,診所的招牌混雜在一堆霓虹燈。
電梯行駛速度極快,給人的耳膜造成壓迫。
醫生的門口掛著告示,顯示接診時間是下午600-晚上1200。
雲康按下門鈴,她耐心地等待房主應答。
房主打著哈欠:“啥事啊?有預約沒?”
雲康說:“找你做手術,禮帽叫我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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