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彤是個喜歡上躥下跳,東走西顧的性子。她和往常一樣,跑去李寺的實驗室溜達。
她掏出備用鑰匙,打開實驗室的門,剛踏進去就大驚失色地退出來:“你的研究室好像進賊了。”
她舉著掃把杆,李寺和王傘一左一右,緊緊地將她擠在中間。
她原以為這兩個男生過來,起碼能有保鏢的氣勢,現在三人擠在一起瑟瑟發抖,活像一個巢穴被冷風冷雨澆透了的三隻雛鳥。
趙彤哆嗦著說\quot你們擠我幹什,實驗室又沒有貴重的東西,小偷肯定偷完就跑了。\quot
她說這句話是為了安慰其他兩人,也是在安慰自己。
李寺看著實驗室的桌子椅子四仰八叉,人仰馬翻:“你說這話自己信嗎。我看這實驗室不是進賊了,像是有人在麵打了一架。”
趙彤用棍子挑開放白大褂的櫃子,麵空空如也。她剛鬆了一口氣,隔壁櫃子便發出鬧鬼似的“吱呀”聲。
三人手挽著手,集體往後一跳,看著櫃子心發怵。
趙彤將棍子遞給李寺:“要不你上吧。”
李寺說:“王傘,這棍子一看就和你天生一對。”
王傘沉默片刻:“其實我們今天不需要用到這個實驗室。”
李寺一拍手:“啊對對對對,今日事,明日畢。”
他招呼趙彤:“咱們走。”
尾音剛落,櫃門就被推開了。
李寺像屁股上點了炮仗似的溜到對角:“啊啊啊啊啊,對不起對不起。不是讓你走啊哥們。隻要你不出來,這間實驗室留給你都成。”
雲康搖搖晃晃地抓著櫃門站起來。她手捧著一個白酒瓶子,頭澄澈的液體一滴不剩。
她發絲淩亂,白襯衫上多了幾道折痕,但眼神還是清明的:“實驗室不用給我,這瓶酒給我就行了。”
趙彤拍了拍胸脯:“哎喲,你真是嚇死我了。”
她調侃道:“你不是昨天才上的新聞嗎?今天就高興地跑來喝酒啦,怎不叫上我們?”
說到這個,雲康就來氣。她抱著酒瓶子,哀嚎道:“做菜救不了安圖星人民。”
她喝醉了,說話也顛三倒四。趙彤聽了半天,隻聽出她在抱怨昨天的新聞。
她匪夷所思地問:“你也真是夠凡爾賽的,非要自己勤勤懇懇拚事業,不願意蹭這個東風嗎?雖然這件事挺匪夷所思的,但是這多大佬誇我的作品,我開心都來不及好不好。你的知名度一下子就拓寬了,接下來做什都不用愁。”
雲康被她的話說得懵了,她坐回櫃子,用被酒精侵蝕的大腦呆呆地思考為什自己會感到糾結。
她近期的目標就是要營造良好的表現,擺脫自己的嫌疑人身份,早日逃離軍部的監視。
通過新聞走紅恰好迎合了這個目標,甚至拓寬了她的財路。無論是自己開店,還是賣食譜版權,她都可以通過“大佬聯袂推薦”這個噱頭獲得一大波顧群。
她應該欣喜若狂地接受這份上天賜予的禮物才對,為什她會感到鬱悶呢?
她想,難道是因為沒有達成自己的計劃,實現目標嗎?
首先,她通過這次擺攤驗證了自己的一個推論——“人生重啟名單”上的人,都無法接受天然食品,而是因為身體的某種原因而隻能食用營養劑。
第二點,她希望以一種委婉的方式來暗示群眾“人生重啟”的秘密,鼓勵大家去探究真相。但是仔細一想,如果她隻是單純的廚師,隊伍出現這幾位大佬,她也不會覺得這些人有什異常,最多隻是感歎自己過於幸運。
誰不希望幸運的事情落在自己的頭上呢?大家並不會對這件事進行深究。這個目的顯然無法達成。
雲康努力阻止大腦繼續往下想,大腦卻不依不饒——
那我應該如何做,才能揭曉這個秘密呢?
她絕望地想,停下!這不是你應該思考的問題!
但是喝醉了的腦子卻依然蹦出各種思緒——
假如我在網上發布這個所謂的秘密,一定會有人緊隨其後進行調查,但代價是小雲蹲大牢。但是如果我什都不說,就這樣讓這件事過去,也許什事情都不會發生,我會平步青雲,這個社會仍然在平穩地、和諧地依照著它所構建出的假麵運行。
雲康反駁道,但是我知道這是虛假。
假如沒有那份名單,或者在更早之前,她沒有踏入交易市場,她就不會這猶豫。
大腦如同魔鬼一般引誘她——
假如記憶消失了呢,你是不是就能夠毫不猶豫的接受這份禮物?
你有一個絕妙的“用退廢近”的記憶規律,隻要你拿起武器,就能失去安圖星上的記憶,你甚至都不會有愧疚。當你失去記憶後,你會迎來你的新生。你會坐在金錢之上,享受著食們為你拋來的鮮花。這難道不好嗎?
這是一個很誘人的想法,這幾天她總是克製不住地看向自己的槍。這也是為什她特意跑來實驗室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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