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就在周敬赴約前半個時辰，齊毓早他一步過來，按照桃花箋上的方位問尋芳雅築的掌櫃：

    “我要天字房隔壁的那間。”

    掌櫃的看向齊毓，麵露納悶之色，小聲嘀咕一句：“今兒怎都要天字房隔壁的……這位夫人，天字房隔壁的雅間被預定掉了，您要不換一間？”

    齊毓沒多言，掏出五十兩銀錠放在櫃台上。

    掌櫃盯著銀子猶豫片刻，伸手把銀錠掃進錢箱，客氣的問：“夫人是要天字房左邊的地字房，還是要右邊的人字房？”

    齊毓想了想，說：“今早那個姓張的來預定的哪間？我要另一邊就好。”

    掌櫃翻了翻記錄，明白齊毓的意思，回道：“那小人帶夫人去人字房。”

    “有勞。”齊毓頷首道謝。

    掌櫃從櫃台走出，想親自領齊毓去人字房的時候，一個頭戴帷帽的富家小姐從外麵走入，直奔櫃台對頂替掌櫃的夥計說：

    “我要天字房隔壁的房間。”

    齊毓正打算隨掌櫃上樓，聽見那女子說的話後，不禁回頭看了看。

    隻見那女子衣著華麗，舉止優雅，門外停靠的馬車錦布車壁上一個大大的‘雲’字，這些要素讓齊毓想起任務2中的雲小姐，就是要把戴傳招贅入府的那位。

    她怎也來了？齊毓納悶心想。

    此時，櫃台後的夥計已經拒絕了雲小姐的要求，告訴她兩邊的房都有了客人，雲小姐垂頭歎息，有些失望，齊毓轉身喊她：

    “小姐，我剛要了人字房，你要一起來嗎？”

    雲小姐轉過身，掀開帷帽與樓梯口的齊毓打了個照麵。

    片刻後，人字房中，齊毓和雲芊嬌對麵而坐，齊毓親自為她斟茶，問道：

    “小姐是為戴先生來？”

    雲芊嬌遲疑過後，含蓄的點了點頭。

    齊毓又問：“我可以問，您和戴先生是什關係嗎？”

    雲芊嬌緊閉雙唇，不太想說的樣子，齊毓見狀也沒再繼續追問，兀自喝茶，誰知過了會兒，雲小姐又開口了。

    “他是我的未婚夫婿。”

    齊毓對此並不意外，順著她的話往下問：“有婚書那種嗎？”

    雲小姐點了點頭：“小時候兩家大人定的，換了庚帖，我家也下了聘的。”

    “你家下的聘？”齊毓佯做不知。

    “嗯，他算是入贅，所以我家下聘。”雲小姐解釋。

    “原來如此。”齊毓恍然大悟。

    雲小姐端著茶杯，對齊毓看了又看，然後欲言又止，齊毓知道她想問什，主動說：

    “放心吧，我不認識戴先生，我是看我家相公的。”

    “你家……相公？”雲小姐不解。

    齊毓想著戴傳的事情，不可能跳過這位雲小姐，便把周敬以身為餌，釣歡卿姑娘上鉤，讓戴傳看清歡卿姑娘真實為人的事情說與雲小姐聽。

    雲小姐目瞪口呆：

    “你是說，送給戴郎的那張桃花箋是王爺派人送的？”

    齊毓點頭回道：“沒錯，隻是改了一下房間號，戴傳過會兒會被領去地字房。”

    雲小姐對此震驚不已，她得知昨夜戴郎飲醉歸家，擔心不已，便派人在他身邊伺候，桃花箋的事情就是她派去伺候的人悄悄告訴她知曉的。

    她原是想來親眼看看戴郎與那青樓女子如何纏綿，好讓自己徹底死心，卻沒想到這件事的真正策劃者竟然是嶺南王夫婦。

    就在此時，隔壁天字房中傳出一陣琴聲，齊毓對雲小姐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緊接著，兩人就在人字房中親耳聽聞天字房中的所有對話，包括最後戴傳忍無可忍衝出來罵歡卿姑娘也都聽了個周全。

    戴傳跑走之後，天字房中周敬向歡卿姑娘討要一百兩的聲音傳來，齊毓覺得有點丟人，試圖為周敬挽尊：

    “那什……他平時不這樣。”

    逛花樓消費就消費了，沒聽說還要跟姑娘討回來的。

    雲小姐莞爾，真誠誇道：“王爺是個好相公。”

    齊毓見她神色哀怨，不禁問她：“你接下來……打算怎辦？”

    雲小姐自嘲一笑：“能怎辦？任我對他再好，他就是不看我一眼，寧願找個青樓女子，也不願與我……”

    後麵的話雲小姐說不下去，直接掩麵哭泣起來，齊毓看在眼中有點無奈，不過很快她就想好對策，湊到雲小姐耳旁低語了幾句，雲小姐抬頭看她，眼眶上還掛著淚珠，她娥眉微蹙，吸了吸鼻子，對齊毓問：

    “這樣……能行嗎？”

    齊毓沒有回答雲小姐的話，反正她言盡於此，雲小姐最後做不做，就看她自己了。

    齊毓在人字房中等到歡卿姑娘憤然離去後才走出去，看到周敬低著腦袋，一邊數錢一邊走，不禁加快腳步走到他身後，在他右肩拍了兩下，趁周敬向右回頭的時候，齊毓繞到左邊，將他手正在數的銀票一把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