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講,鈴蘭其實不希望覺淨和劉少平真的有什牽扯,就像她不希望樹上的梨花與路邊的爛泥混在一處一樣。
但她也實在談不上是多良善的人,若是覺淨自己非要淌這趟渾水,她也樂得白撿個功勞,隻管告訴劉少平,覺淨是因為自己才同意與他握手言和。
因此,當覺淨主動提出,希望由她引薦從而與劉少平自然而然地修繕關係時,她幾乎沒有猶豫就答應了下來,甚至行動力極高地在第二天晚上就在春宵樓擺了一桌,宴請兩人。
這是覺淨第二次到春宵閣。
到底他身份特殊,總不好堂而皇之地走進來,隻能在一大早,趁著還沒有客人的時候便頭戴帷帽,跟著桃兒從側門入內。
他走進房間時,鈴蘭正在搗鼓著香爐,聽見動靜,不過是“嗯”了一聲,連頭也沒抬。
桃兒還要去準備晚上的菜,將覺淨送進去後便也離開了。
一時間,小小的房間隻有帷幕被風吹得高高揚起,再無別的動靜。
今日的鈴蘭將頭發全都盤了起來,露出了勻稱的脖頸,雪山似的綿延而下,與在衣領處半隱半現的鎖骨相連。金芙蓉耳墜微晃,愈發顯得其膚如玉,瑩瑩生輝。
覺淨錯開眼,低下頭,安靜地撥動著手中的佛珠,忽而憶起這佛珠也是鈴蘭所贈,指尖一頓,隻能在心中默歎了句“阿彌陀佛”。
“站在那兒幹什?過來坐呀。”鈴蘭滿意地看著升起來的香煙,轉頭一瞧,卻見覺淨還站在門口,不由笑道,“站那遠,難道是怕我吃了你?嗯?”
這話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解法,卻實在不好回答。
覺淨雖麵不改色地跟著她在桌旁坐下,卻也有些慌不擇“言”地說:“貧僧記得姑娘上次似乎不住這。”
“上次你去的是我自己的院子,這是接客的房間。”鈴蘭先解釋了一句,末了還不忘打趣,“這樣說來,師父也不是第一次來春宵閣了,怎反倒像是生客,竟這般緊張?”
顯然,無論他說什都會被取笑,覺淨也自知口頭功夫及不上鈴蘭,幹脆閉口不言。
可鈴蘭又哪會輕易放過他,原本還老實放在自己膝頭的手向前一探,順著袖口一寸一寸攀上了他的肩,蜻蜓點水一般,卻帶來酥麻癢意,讓人難以忽視。
覺淨眉心一蹙,微微側過身子,雙手合十,已是無聲的拒絕。
鈴蘭的手落了空,卻滿不在乎地收了回來,懶洋洋地撐著額角:“明明我才是女子,卻好像是你被輕薄了一般。”
“鈴蘭姑娘說笑了。”覺淨低聲說。
“我可沒這個心思同你說笑。倒是你,一會在劉少平麵前,你若也像這樣拒我於千之外,他能信了你是真心服軟,這才是說笑。”鈴蘭的目光十分認真地描摹著覺淨的眉眼、鼻峰、嘴唇。
這種時候,無論是誰對上她這樣認真而又繾綣的目光都會成為她裙下之魂,可惜覺淨從始至終都沒看她一眼,真是讓人恨得牙癢癢。
雖不知覺淨究竟是為了什,但他絕非是真情實意地想要歸順劉少平,這件事覺淨清楚,鈴蘭清楚,若是讓劉少平知道了,他必定也清楚。
正因此,覺淨需要一個讓劉少平相信他的真心的借口,比如將計就計地“栽倒”在鈴蘭的美人關。若非如此,他也不必坐在這忍耐鈴蘭的撩撥。
看著他低垂的眼,鈴蘭一邊猜測著他的目的,一邊心猿意馬地覺得自己此刻活脫脫就是一個乘人之危、逼良為娼的大惡人。
誰知覺淨聽了鈴蘭的話,一頓之後,竟然真的努力放鬆了身體,向著鈴蘭的方向坐得近了些。
這下輪到鈴蘭吃驚了,哭笑不得地問他:“難不成是如來佛祖投生到了劉少平身上?否則你怎就能這豁得出去?”
“你想知道緣由?”覺淨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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