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蘭覺得好笑,本都已經走至門口了還轉身看他:“我與小孫公子有多熟你不知道?你前些日子不是還擔心我會欺騙這位小孫公子的感情嗎?再說了,我與他熟不熟,與你有什關係?”
覺淨不善口舌之爭,聽了鈴蘭接二連三的問題,心知自己無論怎回答都不合時宜,幹脆便閉嘴不說話了。
見他這副模樣,鈴蘭幾乎想要爽約,好好逗弄一下這人,但她又的確有事要與孫喜商議,隻能在走之前留下了一句:“我勸師父今日還是多讀兩本經書,這才幾天便學會吃醋了,若再不靜心,可小心栽到我身上,屆時再怪我沒提醒你,我可不認。”
覺淨默然片刻,當真起身去翻出了一本經書。
再看鈴蘭,一通顛倒黑白的調笑讓她跟小孩得了糖似的愉悅,見到孫喜時,聲音都比平日輕快了許多,一雙明眸在難得的秋陽下炯炯發光。
孫喜老遠便看見了她,原本就興奮得不成樣子,此時見她一雙珍珠似的眼睛,立刻便沒出息地紅了臉,小心翼翼地扶著鈴蘭上了床,連聲音都不敢放得太大。
“我倒是從沒有見過男人有這般愛紅臉的,等你日後有了夫人,豈不是一句撩撥都受不住?”
兩人相對而坐,孫喜卻不敢再看鈴蘭,隻能掙紮著挽回自己的麵子:“我平日也不這樣,隻不過看見佳人,唯恐唐突了你,這才如此緊張。”
“哦,那是我的錯了?”鈴蘭故意問道,甚至微低了低身子,去看孫喜的反應。
原本便垂著頭的孫喜立刻轉過臉去,不讓鈴蘭看見自己的神情:“我哪有這個意思,姑娘分明是有意拿我尋開心吧?”
鈴蘭一向敢作敢當,既是真拿人尋了開心,便也不會不承認,隻是眼前孫喜的這副樣子卻讓她恍然有想起了覺淨,不免覺得有些可惜:“我還認識一人,與你卻大不相同,也可稱得上一句‘泰山崩於前而不動於色’吧,無論我如何逗弄都沒有什反應,木訥極了,哪比得上你這般有趣?”
孫喜聽了倒也不生氣,反而討賞似的問:“既然如此木訥,姑娘又何必逗弄?你說我有趣,卻又為何不願與我常常相見?”
鈴蘭被問得一愣。
她慣來都覺得覺淨十分有趣,因此才總是忍不住調笑他,此時聽了孫喜的話卻有些恍然,如此木訥的人究竟是哪讓自己覺得有趣了呢?
孫喜還在等著答案,她來不及細想,隻能含糊道:“他及不上你的口舌,既不會油腔滑調,也不會問我這諸多問題,我自然喜歡和他在一起。”
孫喜失望地應了一聲,瞬間便蔫蔫起來。
“瞧這點出息,去,將船夫換下來,若是搖船搖得好,我日後便常和你出來遊湖。”鈴蘭衝船夫的方向指了指。
還不待她多勸,孫喜便樂地站起身,扶著船壁搖搖晃晃地出去,吆五喝六地讓船夫另尋一隻船走,直到聽到鈴蘭的聲音才又收起大少爺脾氣,好聲好氣地給了銀子,讓船夫上了另一隻船去了。
覺淨倒是有一句話不假,孫喜果真是一個無甚心機的人,雖是因著家中嬌慣,偶爾會有蠻橫的一麵,但本性不差,甚至在見人需要幫助時還樂意伸出援手。
鈴蘭坐得離他近了一點:“你日日出來玩耍,令尊不管你嗎?”
“我爹……哪有心思管我,他成日……隻顧著擺弄……他的東西,隻要我不……上天,他便任我去。”到底是沒怎幹過活,不過短短的一段距離孫喜就已經喘起氣來,說話都說不順暢。
“已經到了湖心了,歇歇吧,一會再劃回去。”鈴蘭笑著說,而後又狀似無意般感歎,“有這樣的父親真好,如此的信你,一切都由著你。”
“我也沒給我爹添過大麻煩,他有什不信我的。”孫喜大咧咧地坐下,用袖口擦了擦額上的細汗,見鈴蘭在看著自己,又有些尷尬地將手放下,還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皺。
“是了,由您孫小少爺這樣的兒子自然是求都求不來的福氣呢。”鈴蘭揶揄道,而後話鋒一轉,“我這幾日有事,雖沒去粥棚,卻也知城外匪患未消,災民門依然生計困難,無奈朝廷遲遲都不願派人去鎮壓。”
“是呀。”孫喜也不自主地附和著歎息一聲,而後又覺得不對,咂摸半天,遲疑道,“姑娘是想要我爹出麵去鎮壓匪賊嗎?”
鈴蘭點點頭,讚許地看著他,像是在誇一個腦袋靈光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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