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還在呼呼地吹。
剛才在樓上的時候感覺還沒這大,現在像是恨不得將這一堆一堆站著的人直接打包帶走。
林煜和袁淵不知道在和之前的那個人聊什,三個人頭對頭擠在一起,衣角被吹的不斷往上飄。
紀庭深就這和桑諾麵對麵站了好幾分鍾,最後眼睛都被風吹得有些幹澀了,還是沒想好該怎回複她的這句話。
說實話,除了哭包趙天一外,紀庭深完全沒想到還有人會因為擔心他的身體哭。
偏偏桑諾還不是那種哭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就剛開始掉了幾滴眼淚之後,所有的水汽就被牢牢鎖進了眼眶。
憋的眼尾、鼻尖兒全紅了,就是不肯再落下來。
越看越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可憐兒。
紀庭深輕輕歎了口氣。
可如果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他還是會毫不猶豫的做出同樣的選擇。
桑諾不能出事。
更不可能像那些人說的那樣——像個大號晴天娃娃一樣永遠掛在樓上。
她一定可以出去。
不,是他們必須出去,所以誰都不能有事。
又一陣冷風從兩人之間擦身而過,紀庭深看著還一動不動盯著他的桑諾,往前邁了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拉近。
四周還時不時有各種目光落在他們兩個人身上。
但此時紀庭深也顧不上他們的視線,也不太想在乎他們的視線。
溫熱的手在桑諾臉上輕輕捧了一下。
桑諾還瞪著他。
眼睫毛上沾染的些許淚花結了冰,看著有種精致的脆弱感,像是隻要她眨一下眼,那一根根睫毛就能斷裂一樣。
“我錯了,”紀庭深的指尖緩緩上移,小心翼翼地將那些小冰花擦掉,“沒和你說一聲就擅自做了決定,是我的錯,以後一定不會了,有什都先和你說,別生氣了。”
桑諾皺了皺眉。
她在意的是擅自做決定的問題嗎?
她生氣的是他沒告訴她嗎?
是他明知道這件事會對他的身體有損害還非要去做!
“我知道你想說什。”
沒等她開口,紀庭深仿佛就看透了她的想法,“你一定想說,我不該這做,該把自己的安全健康放在首位,但是桑諾……”
紀庭深看著她,又往前傾了傾身,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再次拉近。
從林煜和袁淵的角度看,兩個人已經抱上了。
饒是林煜已經大膽猜測這兩個人好像有點什,但猛然見到他們這大庭廣眾之下就直接上手抱的場景,還是有些頂不住。
他悄悄用餘光瞥了一眼袁淵。
袁淵麵無表情,仿佛並沒有看出兩個人的舉動有什不妥。
難不成就我覺得這兩個人這摟摟抱抱的不正常?
林煜心腹誹,又看了看周圍盯著兩人看的人群,那些人臉上也沒什表情。
真是想多了?
他重新看過去。
那邊,紀庭深並沒有什曖昧的舉動,隻過了一秒就重新退開,手還抓著桑諾衣服上連帶的帽子,他將帽子拉起來蓋在桑諾頭上,那些被風吹的胡亂飛的頭發這才乖乖貼在額角。
真是想多了!
林煜覺得他真是有些魔怔了。
不知道腦子怎就突然開始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舒了口氣,剛準備拉著袁淵過去和他們說說接下來的打算,就聽見紀庭深的聲音隨風一起吹了過來。
“我也會擔心,”紀庭深說,“在你擔心我的時候,我也很擔心你。”
桑諾一愣。
冰化了細密的長睫毛又成了一團黑,她撩著眼皮一眨不眨的看著紀庭深。
“雖然,當初是你先說的喜歡,”紀庭深也看著她,一隻手還抓著帽沿,“但你不能因此就直接忽略掉我當初說的話。”
“我也喜歡你,很喜歡,比你以為還要喜歡,所以你在乎我的身體健康,我也會擔心你的安全,你想要保護我,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你陷入危險。”
“如果剛才是我站在上麵,你會為了我冒險嗎?”
會。
這個答案桑諾甚至都不用想。
“我知道你一定會,”紀庭深壓根不需要她回答。
沒等她說話,就又繼續開口道:“所以我也一定不會丟下你,不論在任何情況下,我永遠不會丟下你一個人。”
風很大,紀庭深的音量不高,但桑諾還是一字不漏的聽了個清清楚楚。
“我不會死,你也不會死,我們會一起好好的怎進來就怎出去。”
紀庭深說的斬釘截鐵,仿佛帶著無盡的力量,讓聽到他話的人也變得信心十足。
桑諾沉默著看了他很久。
半晌,嘴角一勾,笑了,“嗯,我還要見一見你那個排名第一的哭包朋友呢。”
這個“見一見”被刻意壓重了幾分,或許換成“挑戰”可能會更合適。
紀庭深也笑了。
桑諾真的是個非常多麵的人,剛才那種不經意流露出來的脆弱感隻要一收起來,拽哥那種痞痞氣的狀態就會迅速回歸。
紀庭深都能想象的出來她高中時候嘴叼一根沒點燃的煙,帶著一幫人打群架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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