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霧氣藹藹,半山腰處,草長鶯飛,桃紅柳綠。
一個三屋小院,就藏在這成片茂密的林子中,小院四角皆種著各色花草,被風一吹,便齊齊隨風搖蕩著,花香撲鼻。
屋前幾棵海棠樹正值花期,樹冠上是大簇大簇的白色海棠,即便沒有風過,也有片片白玉般的花瓣悠然飄下。
突然,空中無數海棠花瓣,便被一道強勁的劍氣卷為一席浪潮,如影子一般隨一把木劍遊走,如織如潮,忽開忽緊,驟起驟落,仿佛有生命一般,靈動至極。
直到木劍劍身猛地一震,白色光暈如波瀾一般顫開,劍身四周的海棠花瓣便如水壺壺嘴中湧出的水柱一般,平穩落於地麵,最後堆積成一個雪色的小山。
而那把木劍,則轉了一個極其漂亮的旋身,比比正正地貼伏於筆直的後背上。
若仔細去瞧,可以看到那木劍被人緊握住的手柄上,刻著一個漂亮的“戎”字。
“啪啪啪——”
海棠樹下,與一陣極俱節奏感的掌聲,同時響起的,還有一道柔和女聲:
“阿戎,師父我前幾日教你的浪卷西風,你已經掌握到其中精髓!劍意堅定,技巧嫻熟!”
出聲的是坐在樹下石椅上的女子。
她大概隻有十八歲模樣,姿容絕代,眸光清亮,氣質出塵,一舉一動都舒逸灑脫,但坐在那,不出聲,就已極為引人注目。
她語氣頗為欣慰,淺笑著繼續說道:
“師父在你這個修為的時候,這一招可沒有你使得好哦!所以你是不是趁師父我沒注意,自己私下偷偷加餐練習了?”
而立在海棠樹下的少年身影則不自覺挺直,猶豫了片刻,才恭敬地回:“是師父過譽了,徒弟怎可能比得上師父。”
“阿戎,你別妄自菲薄,師父我也是實事求是,你這一招浪卷西風,的確是使得比師父我當時要好。”
不等少年開口,他的師父就又輕咳了一聲,自豪地宣布:“而作為獎勵,師父我決定給送給你一個禮物,我保證,這個禮物,阿戎你肯定會喜歡。”
她招手讓樹下的少年靠近,“乖徒兒過來,到師父這兒來。”
樹下的少年遲疑了一瞬,然後他麵前開著雪密花簇的樹枝,便被一隻手從後麵拂開。
花枝輕顫著,又窸窸窣窣地撒下更多花瓣,宛如鵝毛大雪。
一個身著玄衣的少年,便從中走出。
少年身姿挺拔,五官雖還未完全長開,可已經能夠看出他長大後的俊朗神逸。
他極為熟練地在女子身前單膝跪下,以仰視神靈的姿態,抬頭仰望。
兩人目光相接。
而俯視著看著他的女子,也報之極為溫柔的目光。
眼前的女子頭上幾乎沒有什發飾,如墨般稠密柔順的發絲,隻用一枚烏木簪子固定在腦後,其中有一縷則繞過修長的脖頸,安分地貼在胸前,花瓣撒下,整個人都染上了一圈柔和的白光。
少年突然有些不敢看,耳朵有些發熱,低著頭輕輕說:“徒弟並不想要任何禮物,隻要師父你高興,那就夠了……唔……”
話還未說完,他身前的人便突然俯身靠近過來,向他伸出手來。
少年心一顫,下意識想要後退。
“怎了?”
女子語氣帶了點疑惑地問,片刻後,她似是想通了什,繼而哭笑不得地道:“你不會以為師父剛剛是要罰你吧?師父隻是替你摘了頭上落下的花瓣而已。”
說著,她的手已從他腦後收回,方才空著的手指間,此時多了一瓣雪色的花瓣。
少年怔了一瞬,像是意識到了什,隻是輕輕“嗯”了一聲,低下頭,不敢看麵前人,臉頰卻悄悄的紅了。
看著眼前都這大了,還如此容易臉紅的徒弟,容樂有些哭笑不得。
自他們師徒倆從南浮雲嶺攜手離開,然後在一起相依為伴,不知不覺已有三年光景了。
得益於自己既是穿書者,又是一名高級丹修的身份優勢,容樂帶著自己的小徒弟順利在明岐郡的一個犄角山溝安定下來。
容樂之所以要帶著小徒弟來這個人煙稀少之地定居,也並非她沒事找事。
修士的修行是需要大量的靈力的,而人多繁榮之地,如若沒有聚靈陣法,天然靈力甚是稀薄,不利於修士修行。
而龐大的聚靈陣法不僅布設極難成功,後期維護亦是一個龐大的工程,所以一般小宗門或是地方勢力,是不會特地布設聚靈陣法。
東悅仙市隻不過是一個低級仙市,自然也不會布設有聚靈陣法。
所以容樂特地找了個人煙稀少之地,布設了一個比較小的聚靈陣法,吸納周邊零散的靈力,以方便他們師徒倆後續的修行。
此地離東悅仙市亦不算很遠。
容樂每隔半個月,便會帶著徒弟下山,一是為了把自己煉好的靈丹送到妙物坊,並領了新的單子和靈材,二是在仙市逛一逛,采買接下來半個月所需的生活用品。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盯一盯妙物坊的賬本。
李圖這個老狐狸在這三年之所以會這安分,這可多虧了容樂時不時下山的敲打。
容樂在這三年過得可不是一般的舒心安穩。
白天,容樂指點指點小徒弟劍法道術,再順便侍弄花花草草,把自己這樸素的小院子弄得生機勃勃。
晚上,她既可以徹夜修煉,來提升修為,也可以什都不幹,躺著床上睡個一整夜。
生活作息那可叫一個規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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