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蕭戎把清水和小魚幹放到長廊盡頭,坐在院木椅上的容樂,撐起腦袋看著,驚疑不定地問:“它會出來吃嗎?”
“會的。”蕭戎斬釘截鐵地說。
他話音一落,便有一隻黑貓試探地從花草叢頭探出頭,然後慢吞吞地在少年的注視中鑽出來,身形靈動地跳上長廊,在他的腳下開始吃起了小魚幹。
容樂不由瞪大了眼,“它居然還真的出來了。”
蕭戎輕輕“嗯”了一聲,沒動。
不知道是不是容樂的錯覺,她總覺得這黑貓吃小魚幹時,還時不時哆哆嗦嗦地抬起頭,像是在瞟頭頂少年的眼色,嘴上動作不慢,但總讓人感覺它像是在完成任務。
莫名像極了……
“主動”向老板要求996的社畜?
今天上午,容樂本是和蕭戎一起下山去見覃墨的。
她不僅從覃墨手取了自己母親留下的靈劍“洗青”,並且借了自己這位師兄的能量,搞定了如何拿到帝王穀令牌的問題,甚至還徹底解決了李圖這個隱患。
按道理來說,今天她本該極其高興的。
可她偏偏就是高興不起來。
因為她隱隱察覺出了蕭戎情緒上罕見的反常。
自她被蕭戎“今天出門沒給黑貓喂東西”這一個荒唐的理由,被稀糊塗拉回了家,容樂就發現蕭戎周身氣壓低得嚇人,眼睛陰沉沉的,回來的路上一言不發,連眼神都不怎與她對視。
容樂翻來覆去把今日蕭戎舉止異常的各類原因想了個遍,還是沒能想通。
見黑貓把盤子的小魚幹吃得幹幹淨淨,容樂便從椅子上站起身,抻了抻起了褶子的衣袖,“既然貓也喂了,我就下山了。”
“師父為何還要下山?”蕭戎蹭地扭過頭看她。
眸色深沉,頭好像一點光都沒有。
容樂猝不及防,被瞪得一個愣神,有些慌張地回過神來,口齒有些不利索,“師兄他今日下午便要走了,我再怎,也得親自去送送他的。”
見蕭戎仍舊用那黑冷的眼神看著自己,容樂莫名不敢再看,側過頭,與之錯開視線,“阿戎,昨日師父失約是師父的錯,師父現在向你道歉。”
“師父無需對我道歉的。”蕭戎聲音聽不出情緒,“我說過的,‘師父永遠不會錯’。”
容樂有些惶惶,嘴張合數下,說不出一個字,卻聽見蕭戎繼續說:“現在時辰臨近午時,師父現在下山的話,應該會在山下用飯吧?”
容樂木了一下,低下頭,支支吾吾地“嗯”了一聲,“另外,我還得處理一下李圖和聞的事情。”
“師父布置給徒弟的任務,徒弟今天還沒完成,那待會兒就不陪師父下山了,午飯也就不準備師父的份了。”蕭戎聲音依舊聽不出喜怒,“但師父送完人,能不能盡早回來?徒弟想和師父一起用晚飯。”
不知為何,明明從蕭戎的聲音聽不出他此刻心情,容樂卻莫名緊張起來,心中還湧起內疚。
她覺得此刻的自己,就像狗血家庭倫理劇,借口加班,背著家中糟糠之妻,到外頭偷情的渣男。
可她明明隻不過是去送個人啊,而且送的對象還是自己的師兄。
容樂連忙胡亂地應了一聲,旋即落荒而逃,匆匆下了山。
而被留下的蕭戎,則站在長廊上,遙遙望著容樂的背影越來越小,直至消失,他都沒能轉回頭。
“蕭戎,你這是幹……嗝!”黑貓的話被自己一個飽嗝給強行打斷,它仰頭看著仍舊維持著遠眺姿勢的少年,繼續似怨似惱地大聲喊:“你、你突然把我叫出來,居然就是為了讓我吃……嗝……吃這破魚幹?!你難不成昨天淋雨,把腦子淋壞了嗎?!你難道不知道我壓根不愛吃這玩意……咦啊!”
黑貓被他陡然轉頭垂下的一個眼神嚇得一個哆嗦,“你、你這什眼神啊……嚇死我了……”
蕭戎緩緩收回眼神,不再看地上的黑貓,也不解釋一個字,而是轉身走向了煉丹房。
見他這詭異的反應,黑貓隱約察覺昨晚他身上肯定發生了什,還想再問幾句,卻聽見少年淡薄一句:“你今晚另找個地方歇著,天亮前都別回來。”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