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月和雲楓對視一眼，雲楓輕咳一聲，問道：“祝昀是嗎？你好，你今年多大了？哪人士？父母親都是做什的？”

    雲汐：“……？”這是在幹什？

    祝昀微微一笑，露出那對親人可愛的虎牙，聲音清朗道：“回雲叔，我今年十七，陽州人士，父母都是經商的。”

    雖然不清楚陽州，諸神大陸與玄天大陸相隔甚遠，但見此子彬彬有禮的風雅模樣，雲楓甚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雲汐轉頭看向雲月，問道：“娘親，你怎會跟諸神大陸的人有關係？”

    雲楓也道：“月兒，這幾日你過得怎樣？他們可有欺負你？可有受傷？”

    “我沒事。”雲月搖了搖頭，“此事說來話長，抓我來的人並沒有為難我，隻是……”

    見雲月的神情有些奇怪，雲楓心中一緊：“可是？可是什？”

    就在此時，樓下忽然傳來一陣喧嘩。

    聽著那些人的聲音，像是在討論剛才的事情。

    雲汐朝屋內的三人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起身走到窗邊將窗子完全打開。

    “……剛才那是兩位定是上官家的孫大小姐，另一位麵生的很，會不會傳說中的那位三小姐？”

    “三小姐？上官家就兩位孫小姐，哪來的第三位小姐？”

    “哎呀，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三小姐是六天前剛接回來，認祖歸宗，她的母親是鎮國將軍夫人，原上官家三小姐，上官婉若。”

    “上官婉若？居然是她的女兒？可是她不是隻有一個女兒和兒子嗎？”

    有人解釋道：“這你就孤弱寡聞了，三十九年前，當時的鎮國將軍被先皇派到邊關打戰，一去就是十五年，當時將軍夫婦兩人才剛成親沒多久，自然是經曆不了這樣的分別，於是將軍夫人便跟著軍隊一起去了邊關。”

    “當時先皇昏庸無能，聽信奸臣的話，對鎮國將軍很不待見，發配去的地方荒無人煙的，又是極寒之地，連基本的衣食住行都成問題，過得相當苦，去的時候正好是十月，那邊下大雪，不到一個月就凍死了好幾百人。”

    “為此先皇震怒，將所有的錯都怪在將軍一人頭上，將人重新召回國都，關押進天牢整整一個多月，還受了私刑，人出來的時候都隻剩下一口氣在。”

    聞言，旁聽的眾人紛紛倒吸了一口冷氣，為此憤憤不平。

    先前解釋那人繼續道：“將軍被召回，邊關的官兵不能沒了主帥領導，於是先皇又重新派了一位，是什節度使去，但是那位節度使是一位嬌氣的公子哥，受不了邊關的苦，根本就是酒囊飯袋，不會兵法一通瞎指揮，聽說當時還對將軍夫人動了歹意。”

    有人又驚又怒：“竟如此色膽包天？！”

    “可不是。但將軍夫人也不是個軟性子，直接將人給綁起來，替將軍管理邊關的軍隊，不得不說還算是管理的井井有條，而且還熟通兵法，指揮著軍隊打了好幾場小戰，次次都是贏得。”

    眾人稱讚道：“女中豪傑！”

    這時有人問道：“誒？那雲將軍也算是丞相大人的女婿了，丞相大人連自己二女兒和四女兒的夫君都能救得，怎不幫幫三女兒家？”

    “那你是不知道，丞相其實並不怎喜歡這位三女婿，當初雲將軍也是小將軍，背後沒有家族，是平民出身，也不怎出名，默默無聞的。”

    “雖是庶女，但丞相大人還是最喜歡將軍夫人，所以到了年紀的時候本來是給選好了幾位有錢，有權的夫君，但人家就是偏偏看上了當時不起眼的雲將軍，可是把丞相大人氣得不輕，還當場就罵起了街呢。”

    “居然還有這事？我還以為是坊間杜撰的呢。”

    “確實有這事。丞相大人雖不喜雲將軍，但到底還是自己的三女婿，將人從牢救出來便連夜派人護送回了邊關。”

    “重新說回這位三小姐，將軍夫妻兩人在邊關待了兩年後便有了第一個孩子，當年邊關外戰事吃緊，將軍夫人懷了身孕自然不能再留在邊關，丞相大人知道後，也是派人去將人接回王城。”

    “那個孩子就是三小姐？”

    “是啊，將軍夫人在王城養胎的時候一直住在丞相府中，尤其是快臨盆的那段時間，邊關的戰事也是突變，雲將軍突然失蹤，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為了讓將軍夫人順利生下孩子，據說當時都是禁止將邊關的事情透露給夫人聽。”

    “但這個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有人鑽了空子，這件事情最後還是被將軍夫人知道，挺著一個大肚子就往邊關趕，攔都攔不住，丞相大人心急如焚，派人許多人去追，但是其中有一部分是刺客混進去。”

    “聽說當時將軍夫人動了胎氣，在途中將孩子生下，但因為被人追殺，為了保護這個孩子便將其交給一位心腹下屬，讓人帶著孩子躲起來。”

    “可是等所有事情結束後，將軍夫妻兩人找遍了整個諸神大陸都沒有找到那位下屬和孩子。”

    聽完整件事情，眾人皆是一陣遺憾和惋惜。

    雲汐將窗戶關上，轉身走到桌邊坐下。

    雲楓問雲月：“他們口中的三小姐是指你？”

    雲月點了點頭，她抬頭看向雲楓：“哥，其實我並非是爹娘的親生女兒，對嗎？”

    雲楓低頭沉默，沒有回答雲月的問題。

    見他許久不說話，雲月微垂眼眸，低聲道：“其實我很早以前便猜到了些，隻是當時我不敢相信罷了。”

    “月兒……”

    雲楓微微張嘴，正想要說什，房門忽然被人敲響。

    屋內四人神色皆是一變，雲汐站起身望向房門，問道：“誰？是誰在外麵？”

    屋外傳來一道男聲：“大小姐屬下知道您在麵，屬下奉夫人的命令來接您回府。”

    大小姐？那邊是指雲月了。

    雲月聲音清冷：“我不回去，而是我也不是你們的大小姐。”

    屋外那人道：“大小姐，夫人說小姐可以將屋內其他人一起帶回府中。”

    雲月難得的好脾氣也有點惱怒，不耐煩道：“都說了我不是你們的大小姐，別這稱呼我，還有，我是不會回去的。”

    但屋外那人並沒有走，二人來回說了幾句，雲汐伸手拉住雲月，小聲道：“既然如此，那娘親便回去一趟吧。”

    “可是……”雲月有些猶豫。

    雲楓此時也沒有反對，幫著雲汐一起勸道：“不是說可以帶人一起去嗎？何況說到底也是月兒你的親生父母。”

    雲月隻得點頭同意：“好吧。”

    鎮國將軍府。

    大廳內，上官婉若坐在位置上，她的手中端著一碗茶杯，眼眸微擱，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什。

    聽見門外傳來的聲音，猛然回過神抬頭望去，隻見雲汐等人在侍女的帶引下走了進來。

    目光落在雲月身邊的雲汐和雲楓，上官婉若深吸了一口氣，將手中的茶杯放在身旁的桌子上，神情溫和：“月兒，你回來了。”

    麵對著眼前這位突如其來的生母，雲月的心中始終不太習慣，懷著微妙的心情，她點點頭，平淡且疏離：“母親。”

    上官婉若的眼中劃過一絲落寞，抬頭看向雲汐等人，溫和一笑道：“都別站著了，坐下吧，來人，沏茶。”

    雲月和雲楓坐在一側，雲汐和祝昀坐在另一側，此刻廳中竟也是無一人開口，氣氛十分微妙。

    待侍女將茶倒好，廳內的下人和侍女全部退了出來，上官婉若才開口道：“二位便是月兒在玄天大陸的兄長和女兒吧？傳送法陣打開，我知道你們一定會來諸神大陸，但沒有想到居然這快。”

    雲汐道：“既然將軍夫人都這說了，那我們便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我們這次是來接走娘親的。”

    “娘親已經將這發生的事情全部告訴了我們，您是娘親的生母，按理來說我已經稱呼您一聲外祖母，可是對於娘親而言，您雖然是生母，但最終娘親的家也在玄天大陸。”

    上官婉若轉頭打量了雲汐半響，須臾，她笑道：“伶牙俐齒，我之前便聽你娘親說過你，但是親眼見到，發現這丫頭比你娘口中說的還要有趣些。”

    說著，歎了一口氣，神情略顯疲憊，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好幾歲。

    “我知道月兒遲早要跟你們走的，三十七年前我將月兒交給我的心腹，從那一刻起我便明白我可能這一生都見不到月兒。”

    “不過好在月兒還活著，我很感激月兒的養父母，是你們將月兒養大，還將她照顧得很好，比起生育之恩，養育之恩更加重要些。”

    “母親……”雲月有些動容，說她不恨，不氣，不怨是假的，可當年的事情誰也不曾料到，錯不在他們。

    但這些怨恨很快消散，這些天的相處，雲月能夠感覺到夫妻兩人想盡一切辦法彌補，如果沒有當初的事情發生，也許他們一家很十分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上官婉若道：“你們要走我絕對不會攔著，但能不能多住了幾日？等月兒的外祖母入土後，我會親自送你們到傳送法陣，這幾日你們便住在府上。”

    聞言，雲月也想起了那位前天剛去世的外祖母，上官婉若的娘親，她點了點頭：“好，母親。”

    上官婉若笑了笑，叫來侍女帶幾人前去客房。

    說是客房，其實是一座很大的院落，也是雲月這幾日住的地方，這個院子據說是在修建將軍府時就劃出了一塊很大的空地建造這座小別院。

    這是將軍夫妻兩人專門給長女修建的，空置了許多年，還用大鎖將院子鎖起來不允許別人進去，但每個月都會讓人進去打掃。

    相隔數年，這座小院子終於迎來了它的主人。

    雲汐問道：“鎮國大將軍，今天在府上怎沒有見到這位外祖父？”

    “大將軍自然是有公務，白天都在軍隊麵處理公務呢。”祝昀坐在窗前，手中拿著一個不知道從哪順來的蘋果，他直接伸手將蘋果從中間掰開，將另一邊遞給雲汐。“姐姐，要嗎？”

    雲汐接過蘋果，也翻身坐在窗邊。

    祝昀立即挪了個位置，於是乎二人就坐在窗口上吃著蘋果聊天。

    雲汐咬了一口蘋果：“你對這些事情還挺了解？”

    祝昀朝雲汐微微一笑，將那對小虎牙露出來，他道：“我可是無所不知呢，姐姐還想問什，隨便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