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馬路協管員的第二天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戰垚 本章:第15章 馬路協管員的第二天

    第15章 馬路協管員的第二天

    2020年冬,南方某城。

    有了之前一天早上的教訓,這一天早上我特意沒有乘坐跌,而是一大早的就用共享單車去了一個離我較遠的公交站去乘車。雖然離我較遠,但好處是這趟公交車可以直達勞務公司附近的那條街。

    當我到達勞務公司時,我又在昨天買包子的那家店鋪買了和昨天一樣的早餐,隻是這次我吃的十分小心,沒有再讓包子的湯汁濺到自己身上。剛剛吃完店鋪的門就打開了,最先到達的依然是那個小夥子和老板娘。外麵的天氣很冷,我到的又很早,老板娘就要我先到屋子坐著等候,同時在等候的還有一位同樣到的很早的,看起來五十歲出頭的大叔。

    大叔的麵很善,也很健談,上來便問我是哪人。我告訴他說我是北方人並將老家的城市名稱也一並說給了他。他又問我是做什工作的,為什來這做兼職。我同他講自己是做教育行業的,目前在做的領域是成人類的教育,剛到這座城市不就還沒認識什朋友,索性就趁著閑來無事的休息時間出來做做兼職,順便多了解一下這座城市。

    他說他在退休前也是做教育行業的,同樣也是老師。隻是他們那時一下班休息就會出去吃吃喝喝,到處玩耍尋樂。他突然問我薪水如何,又聲稱教育行業的收入還是比較可觀的,應該也不會差這幾十元錢的工資。我告訴他收入還好,不貧窮,也不富有。

    他緊接著又對我說:“北方人通常都是很火爆急躁的脾氣,說話的聲音也很大,看你的樣子和性格並不像一個北方人啊。”

    我笑了笑說:“您隻同我聊了幾分鍾,還不能算認識我呢,您就能知道我是什性格啦?”

    他也笑了,眼角的皺紋是歲月對他的饋贈。他開口道:“初步接觸的一個感覺嘛!”

    我說:“並不是每一個北方人都暴躁,也不是每一個南方人都溫柔。”

    他很認同的點了點頭。

    隨著時間的流逝,兼職者們也開始陸陸續續的到來。就在這個時候,一位手中拿著一摞打印紙的老者走進了勞務公司的店鋪。他頭發半白,穿著深色的棉衣。他將手的那一摞打印紙遞出來了一張問大家有沒有人見過紙上的那個人,那是他的兒子,現在失蹤了。屋內的人爭先恐後的去看紙上的內容,紙上打印著的是一份尋人啟事,上麵有一個中年男人的照片和一些關於他的基本信息。有人問老者是怎回事,老者說他兒子三年多前來此地打工,剛開始的一個月還跟家偶爾有些聯係,之後就再無聲響了,到如今已經差不多三年沒有音訊了,電話號碼是空號,人也從來沒回過家,現在家的老婆要和他離婚,可他連個人影都沒有上哪離去?

    人們問他兒子多大,失蹤這久有沒有報過警。老者說他兒子三十四歲,警也已經報過了,目前還沒有任何消息。他兒子之前有說過就住在這個小區,所以他才想著來此散發一下消息,看看有沒有知情者。畢竟這都好些年了,也不能總這耗著,是死是活也要有個動靜才是啊。

    人們又問他有沒有他兒子的具體地址,老者說沒有隻知道是這個小區。人們感歎著說這個小區可大了,這一共有四期,每一期都有十幾棟樓,每棟樓又有著幾十戶房門,這怎尋找呀?人們說知不知道他在這座城市的哪打工,老者說他就說是在這座城市的一個工廠,什工廠也沒說,具體是哪也不清楚,他離家了以後很少和家聯係,後來幹脆一點聲響都沒有了,問了他的朋友也都沒人知道。大家眾說紛紜、七嘴八舌的為他想著辦法出些主意,有的人說這城市的工廠可多著呢,這要怎找。有的說一個大活人沒了這長時間這長時間怕是凶多吉少了。還有幾個人要了幾張老者手中的紙答應幫他多多留意。

    老者到了幾聲謝之後拿著那摞紙步履蹣跚的走了,我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心想的全是有關於家的一切。或許老者心中早就已經想到了最壞的結果,也有了接受那結果的準備。,真的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時間差不多快要集合了,帥小夥和那看管衣物的大叔不知在何時已經到了。人群中,我又一次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是老板娘在問有沒有人沒帶身份證的複印件。這一次依然有少數的人舉了手,舉手的人都是和我前一天一樣,是第一次來做此工作的兼職者。老板娘自然是不會放過他們的,連忙再次上演了和昨天一樣的劇情,“掃碼一元”的故事。這一次我可以明確的斷定這東西本就不是必需品,而是他們所想到的賺錢的套路。這家勞務公司為了賺錢竟然連這種破爛招數都想得出來,可憐的窮人,走到哪都要被刮取一層油水。

    裝衣服的車門打開以後,關於衣服的爭搶和以往一樣激烈,就像是開倉放糧的寺廟和遇上了美女的癡漢一般瘋狂。好多衣物也依舊沒能逃過被扔的到處都是的命運!

    說起來也是奇怪,縱使那群兼職者們挑得再怎認真仔細,再怎揀精擇肥,穿起來的形象卻還是一如既往的拖拉臃腫。都說“人靠衣裝”,但有些時候,衣也是需要靠人來反襯的。

    開始列隊,今天又出了同昨天一樣的問題,那就是來的人比所需要的人多。我知道,接下來肯定又要剔除掉一部分人了,出來做兼職的人最怕的就是起了個大早什都趕上了,到最後卻沒能被錄用,既耽誤了休息,又浪費了精力。

    帥小夥在隊列一個個的看,他的眼神依舊冰冷而高傲。

    “都站好了,挺胸抬頭,腰板都直起來!”物料大叔還是那有“領導”派頭,一大清早的就嚐試著發號各種施令。可眾人連看都不願意看他一眼,生怕倒了自己一天的心情。人啊,即使做不了氣氛的活躍者,但也不要做氣氛的擾亂者。

    帥小夥和昨天一樣將幾位看起來年齡大的和體型狀態不好的人客氣的以有機會再合作這種不痛不癢的謊言給“請”走了。

    和昨天不同,我今天的出行坐的是早上前來開店鋪門的那位小夥子的那輛麵包車。他車上坐著幾位經常來他們店尋找兼職做的熟人,他們之間的相談也很歡暢。小夥子毫不掩飾的吹噓著自己的叔叔是他們老家那邊某個村子的村長,過什節日總有人給送什樣的煙、什樣的酒、什樣的禮物等等。他說的簡直是天花亂墜,那眉飛色舞的樣子令我至今都還記憶深刻。更為離譜的是他居然口口聲聲的說這不算是貪官,因為隻收禮不收錢,收錢才會受賄,收禮不算。邊說還邊講解那些貪官落馬的細節,搞得車廂好不熱鬧。

    他激動地“演講”著,白色的粉末狀液體隨著他嘴唇的不停開合從他的口中噴出,落在了方向盤上留下了一個濕濕的印記。這也讓我見識到了什叫做“唾液橫飛”。

    快要到達第一個執勤的路口了,通常人們都不願意在第一個路口下車,因為下的最早接的時候卻是最晚,等於幹活的時間是最長的。但是我卻自告奮勇的選擇了在第一個路口下車,原因很簡單,我是真的想要早點擺脫車那狹小擁擠的空間,也想盡快擺脫這“吹牛大王”開會的氛圍。其實我在每一次做兼職的時候都會顯得略有些不太合群,可能是我真的不大習慣和陌生人熟的過於快吧。

    這次同我一起下車的是一個小夥子,他年紀不大,個子矮矮的,戴著一副黑框眼鏡,其中有一個鏡片有著一些細微的裂痕。他穿著十分臃腫,臉上也長了許多的痘痘,麵色也很差,一看就是饑一頓飽一頓,經常休息不好所引發的。

    由於是處於特殊時期,每個人必須要佩戴口罩,他所佩戴的淡藍色的醫用一次性口罩已經十分的褶皺,口罩四周的顏色髒髒的,甚至有點地方已經發黴出現了黑黑的顏色。口罩外表上的絨布“毛線縱橫”,早就到了該淘汰的地步了他卻依然在佩戴著。我知道他肯定是沒有多餘的口罩了,如果此刻我有嶄新的口罩的話我願意送給他。

    時間尚早,我和他一起去附近的一個大型超市去躲避寒冷順便等待該路口執勤交警的到來。我拿出了一包紙巾抽出來了兩張自己留作備用其餘的都遞給了他並對他說工作在戶外的時間長需要留些紙巾作為備用,他接過了以後對我說了聲謝謝。

    他口音很重,我問他來自哪,他對我說出了一個地方的名字,和我的猜想一樣,是一個人口大省。我們兩個在超市閑逛了逛,這個時間段超市還沒有正式營業隻有幾個少數的商鋪正在理貨。

    在路過一個羽絨服的賣場時,他對我說他買的一件棉衣足足花了他一百五十塊之多。他說這話時的語氣充滿了不舍和心疼。的確,對於此時的他來說可能真的是一筆巨款了,因為他的樣子看起來實在有些寒酸。我也有過低穀,所以我是十分了解正處於低穀期的人每一分錢都要精打細算的煩惱和對明天充滿著不確定的恐懼。

    他走在我的前麵,我注意到了他的鞋子,因為那髒兮兮的可以讓人一眼就捕捉得到。他穿的黑色運動鞋本身就十分的禁髒,可卻還是被他穿得充滿了汙垢和泥漬。而且那鞋子本是偏夏季款式的,在這個季節穿肯定不會很保暖,有些地方已經開膠的很嚴重了,看樣子一定是穿了好久了。

    “我和你說,我昨晚去了一個物流工廠去上夜班,那個活超累的,全是體力活,搬東西。我從晚上七點鍾一直幹到了淩晨一點多鍾實在做不動了,我就走了。勞務公司和我說中途走了沒工資,那我也不幹了!而且他那地方還特偏,連個車都打不到,網約車也沒人接單,我足足走了能有一個半小時才遇到一個出租車,這才回到了市區,花了二十多塊錢呢!”他說話的語氣能夠聽出他並不在乎自己受到苦,而是在心疼那打車所花掉的錢。

    我問他住在哪,他告訴我他沒有固定的住處,他是來這投奔他的一個朋友的,他那個朋友在這的一家網吧工作,平時就住在網吧提供的集體宿舍,由於這是他朋友的公司提供的宿舍,所以他是自然沒有資格去跟著一起住。所以他每天就盡可能的出來做兼職,賺的多了就去小旅店去住,賺的少了就去他朋友工作的網吧開包夜,玩一會兒,再睡一會兒。

    我問他那你的行李放在哪呢?他告訴我他的行李很簡單,就是一個小書包。他朋友今天白天上班,所以他就放在那了,他自己算了一下,他今天能賺到八十元,去掉路費和吃飯錢,網上隻能繼續去網吧,而且這錢數還隻是剛好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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