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渚捏住紋凊的臉之後,原本縈繞在他周身的青氣就不知不覺散去了,而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也不翼而飛。
見兩人似乎是不打了,圍觀人群坐不住了,紛紛開始喊叫:“哎那小夥子,親還搶不搶啊?”
“是啊,怎不打了?”
終於聽到別人說話的紋凊瞧見這些凡人都在喊話,下意識看過去,發現竟是衝著自己喊的。然而他一句也沒聽懂——什搶親?
一個瞧上去很像媒婆的大嬸熱心一指江渚:“你都和人家新娘子打起來了,不就是為了搶新郎官嗎?哎我說,你是不是輸了?要不幹脆跟這姑娘一塊過唄?”
“是啊,這姑娘身手那好,你倆都有個孩子了,還搶什親,你倆一塊過得了!”
底下一片附和,而紋凊和江渚徹底傻了。
什搶親?什新娘子?什孩子?
剛剛爬上屋頂的紅衣男子暘啟隻顧喘氣,完全聽不到底下人在喊些什。
然而有人卻不同意了:“那怎行?這姑娘是這小夥子師父,師父怎能和徒弟好呢?這不亂了倫常嗎!”
“可人家孩子都有了,孩子總得有爹媽吧!師父徒弟怎就不能一塊過了?逐出師門不就完了?”
“你這斷人前途、不講道理嘛!”
吵著吵著,眾人幹脆看向了傻站在小樓上的兩個人:“你們倆怎想的?快點決定啊!”
“新郎你倆還要嗎?不要的話,我這還有不少姑娘要求親呢!”
“快點說啊,你倆這綢子嫁衣都穿戴著呢,擇日不如撞日,直接辦了得了!”
紋凊這才低頭看見自己身上的紅綢:“不是,我們沒有……”
“哎呀小夥子,你都來搶親了還害什羞啊!”
“就是!”
紋凊急得大喊:“真沒有,沒有孩子,也沒有別的啊!”
“你說這小郎君,怎還始亂終棄不承認呢?”
“我沒有——”
紋凊憋得臉都紅了,然而其他人才不管他說什,一個接一個地大喊起來:“辦喜事!辦喜事!”
街上一片歡呼,裕安民眾充分發揮了喜聞樂見的看熱鬧精神,男女老少化身媒人,決心要為這郎才女貌的一對男女締結良緣。
而這時候,終於有人看到了出現在屋頂上的暘啟。頓時一陣竊竊私語:“哎,那個紅衣服的,不會是新郎官吧?”
“喲長得也不錯啊,可惜啊可惜,真倒黴!”
“說不定人家新娘子還要他呢?”
“啊?可別兩個一塊兒要了啊!”
屋頂上的雲霽與霏羽,已然笑倒成一團,霏羽樂得直蹦,雲霽直錘屋頂,而宿螢覺得,如果再讓
她倆笑上一刻鍾,這屋頂估計不能幸免。
紋凊幾乎已經忘了他是為什來到這的,被這萬眾呼聲震得腦袋嗡嗡,有口難辯,脖子通紅。下意識求助一般看向江渚。
而江渚,在這齊刷刷的呼聲中敏銳捕捉到了一絲熟悉的笑聲,往不遠處一瞧,便和屋頂上渾身亂顫的雲霽打了個照麵。
當下她輕哼一聲,對著下麵眾人一揮手:“都別吵了!聽我說!”
底下的人靜了靜,全都看向她。
就見江渚一拽紋凊胳膊,指了指自己,滿腔豪氣地大聲道:“從今日起,我把他逐出師門,人歸本姑娘了!”
紋凊瞪大眼睛,張張嘴來不及辯解一句,就在眾人震天響的哄鬧聲中被江渚一把拽走。
“新郎新娘入洞房咯——”
狀況外的暘啟傻呆呆站著,十分不理解他們為什又跑了,還跑的那快。
而底下圍觀的人,合理地將他的疲憊理解成了“失魂落魄”“形單影隻”。
看,他追過去的模樣,多可憐啊!
霏羽再度滾得肚子痛,而雲霽看見江渚拽著紋凊、臉色不善地朝她們這邊來了,後麵跟著整個人累脫了的暘啟,勉力收斂了三分笑意,剛想跟江渚招手,卻沒忍住笑得抬不起頭。
片刻二人就到了眼前,紋凊一眼便看見屋頂上的霏羽,頓時什都不記得了,提著霏羽檢查有沒有缺胳膊少腿。
而江渚,抱著手臂站在雲霽麵前,冷哼一聲:“我們成凡人的熱鬧了,你倒是笑得開心!”
雲霽絲毫沒有收斂的意思,拍著江渚肩膀:“不賴啊,難得來凡界一趟,還收了個小郎君哈哈哈哈……”
江渚無奈望天。
宿螢站起來,瞧了瞧麵前略顯詭異的場景,無奈搖頭,對眾人道:“這不是說話的地方,先回去吧。”
……
弦朔閣中,一張桌子,雲霽和江渚一側,霏羽和紋凊一側,宿螢在中間,暘啟在宿螢對麵。四個人一起看著氣氛略顯詭異的江渚和紋凊。
雲霽趁此機會打量著這兩個男子。青衣的斯文俊秀,瞧上去幾分文弱,應當便是雲島的那位客人,青鸞族紋凊。而另一個紅衣的,身材壯碩,眉目俊朗,比紋凊龐大了幾分,難怪方才死活也追不上。
此時紋凊早已把身上的紅綢甩下來,江渚也撤下那個掛在衣袖上的蓋頭,兩人誰也不看誰,一人關心霏羽,一人撩撥雲霽,偶爾對視一眼,飛快轉開視線。
暘啟總算明白了到底發生了什事,方才喋喋不休地表示他眼光再差也不會和紋凊看上一樣的!
然後被江渚和紋凊一人一邊跺了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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