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斜的風帶著雨往傘吹。
到家的時候,老爹已經接了奶奶回來。我趕緊放下手的東西跑過去。
劉少萍佯裝不高興的掃我一眼,邊兒拿毛巾給我擦頭,邊兒嗔道:
“買個東西,怎要那久。沒有糖就算了,眼見著天要下雨,還傻不愣登的往外去,為個糖再感冒了可真不值當。”
我吐了吐舌頭,接過毛巾說:“我這不是忘了嗎,隻想著讓奶奶吃上糖醋脊肉”
然後,挽著奶奶的手臂撒嬌。
奶奶笑得一臉的慈祥,摸著我的頭說:“乖囡囡餓了吧,你媽做了一大桌子菜,咱們娘倆可是有口福了。”
我嘿嘿嘿的衝著奶奶笑,然後就躥進了廚房幫劉少萍女士擺盤拿筷子。
端菜的時候,沒忍住從盤子捏了塊肉,劉少萍伸手就拿筷子敲我,一點也不客氣。
我疼的縮回手。
劉少萍瞪著我說“活該,什壞毛病。”
我吐吐舌頭,說“略略略”
劉少萍女士“嘿”一聲,說:“怎越活越回去了。”
過年那幾天,特別熱鬧。
吃不完的飯,擠滿了一屋子的人,永遠說不完的話,還有磕不完的瓜子。
年初五的時候,許薇又在群吆喝著說:“各位過年沒過迷糊吧,今兒聚起來啊。”
尤浩然發了個麵麵相覷的表情,說:“你不提,還真忘了”
下麵都是加一,加一。
許薇說:“真想打死你們”
唯獨隻有,剛加進來沒多久的江邵坤發了個問號。
許薇說:“得,這還有一個沒連上網的。”
然後大概和他解釋了一下,約著晚上六七點的時候,各自從家出發去時代廣場。
還說要做好夜不歸宿的準備。
池鵬和尤浩然,江邵坤他們都說沒問題。
我沒吭聲,趙赫章也沒吭聲。
群又開始艾特我們倆。
我:“一會兒得去問問劉少萍,看她同不同意”
許薇:“行,要是阿姨實在不同意的話,我就直接殺你們家去。”
江邵坤問:“劉少萍是?”
趙赫章:“我媽。”
……
群一時間有點寂靜。
然後池鵬和尤浩然就先後發來一條似鵝叫一樣的笑聲。
池鵬打趣:“什時候,你認了陳晞他媽當媽了,我們怎都不知道”
尤浩然:“可別是此媽非彼媽,丈母娘也未可知。”
趙赫章:“滾”
可是那條消息他也遲遲沒撤,我順著網線,紅著臉給截屏保存了下來。
許薇解圍說:“打錯字了吧”
趙赫章發了個“嗯”。
這是一個美麗的誤會,也是一個讓人臉紅心跳的誤會。
反倒是一開始發問的江邵坤沒再冒泡。
我高興的跟什似的穿著兔頭拖鞋蹦躂著往樓下跳,找到正在客廳聊天的劉少萍女士。
她說:“行,不過,要和許薇互相照應著,要是實在晚了的話就打電話,讓你爸接你去”
我一跳老高,抱著我媽吧唧就是一口,然後直起身子喊萬歲。
劉少萍嫌棄的用手擦幹淨了臉上沾的口水,看著我說:“一點都不知道矜持。”
奶奶和老爹在一邊兒笑。
我大言不慚的說:“子不嫌母醜,狗還不嫌家貧呢。自己媽麵前怕啥。”
這話一出,屋的人都樂了。
那一個下午我一直都處於一種特別亢奮的狀態,一向必睡的午覺也被拋注腦後。
先是去洗了頭,然後從櫃子拿出過年時,劉少萍給我買的戰袍,一件牛角扣格子大衣。
是淺卡其的。
其實,劉少萍過年的時候給我買了兩件,一件是羽絨的襖,還有一件就是這個。
不過,我存了私心。大衣一直好好的掛在櫃子,沒舍得穿。
這不是有意的,好像是下意識就有的舉動。
好像就是為了等待著這一天。
我懷抱著大衣,看著鏡中發紅的臉,有點受不了自己這矯情樣兒,趕緊移開視線。
嘖,想多了,可真肉麻。
我換好衣服,又坐在書桌前編了兩個類似於拳擊辮的那種辮子。
可是,我手笨。試了好幾次,都不太行。
等好不容易編好了。臨走的時候,又上手給拆了。
那時候處在青春期,有一點改變生怕別人看出,又怕看不出。
總之,怎做都覺得刻意,簡直別扭的要死。
大約五點,我從家出發。剛出門,劉少萍在屋扯著嗓子喊:“你等等,讓你爸送你去”
我趕忙擺擺手,驚恐說:“不用了,我自己走”
然後一口氣跑出老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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