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葉片張開了。”愛麗絲1049將霸占北冰洋的暴姆生態畫麵放大。隻見原本蜷縮成“針葉”的樹葉已經悄然展開。肉眼可見的殺菌素，從葉脈上彌漫開來。被幹燥的氣流翻湧著卷上高空。目標似乎明顯，就是衝平流層上的飛空艇而來。

    “它們能感應到我們的存在。”吳塵已經發現了。

    “對。”愛麗絲1049表情凝重的輕輕點頭：“一旦吸入這些毒素，人體的肺部就會長出類似‘肺結核’的瘤塊。瘤塊會迅速擴散並木質化。感染者最後的結果就是變成一棵暴姆樹。並在木質突變發生的24小時之內極速蔓延，期間急劇傳染性。直到生長（期）結束。”

    “木質化突變，能不能逆轉？”這是吳塵想知道的。

    “在吸入毒素初期，隻要及時取出瘤塊，就能阻斷感染。”愛麗絲1049說的顯然是經驗之談：“一旦木質化發生，就不可逆轉。”

    “明白了。”

    也就是說，瘤塊還在肺葉時，用外科手術取出，就能阻斷感染。這和癌細胞擴散後難以救治是類似的道理。

    “所以，生化危機從未過去。隻是換了個方式而已。”愛麗絲1049表情複雜的笑了笑。

    “嗯，我同意。”吳塵明白這些珍貴的經驗背後都是一個個在愛麗絲1049眼前死去的鮮活生命。許多很可能都是她出生入死多年的戰友。T病毒爆發10年後被“消毒日”終結並轉化成了木質大災變。而以暴姆生態再現的生化危機仍在延續，從未結束。

    然而吳塵的介入，讓定格的劇情終於有了終結的可能。

    參考石炭紀的地球，暴姆生態一定有巨大化的昆蟲。或者叫“生化蟲獸”。這是吳塵心理的預期。但眾所周知，昆蟲和森林之間是某種敵對的共生。蟲子會吃掉大量的樹葉甚至將樹幹掏空。而樹木釋放殺菌素的目的顯然也是為了保護自己。這看來，吳塵預期中巨大化的“生化蟲獸”，一定與暴姆生態有著明顯的敵對關係。

    這說來，巨大化的“生化蟲獸”和暴姆生態很可能不是出自同一個突變體係。比如他心心念念的生化飛龍，會不會突變成暴姆生態的終結者呢？於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敵人的敵人即便不是朋友也能相互利用。

    這也是他讓係泊在迪拜塔頂綠洲空島，坐鎮堡壘巨人的女武神“瓦爾基麗”梅根·蓋爾修複所有可以被使用的人造衛星，搜尋生化飛龍的重要目的。隻要這些處於變異食物鏈頂端的生化獸還健在，暴姆生態就不會缺少天敵。

    隻可惜到現在也沒有任何線索。這些生化飛龍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現在看起來，這些強大的生化飛龍或許也因為吸入殺菌素，被轉化成了茫茫林海中的一棵不起眼的暴姆樹。

    但吳塵總覺得，劇情的走向絕不會無底線的偏向一方。所以從庇護所的視角來看的話，暴姆生態一定有天敵。

    乘坐PA1049超級飛空艇在高高的平流層順著狹長蜿蜒的結晶海床，向坐標點前進。俯瞰被暴姆生態覆蓋的綠星，每個人的心頭都不禁泛起一種無法言喻的孤獨。

    用愛麗絲1049的話說，她身邊的所有人都是靠求生的本能在活著。在木質大災變發生的初期，甚至有艱難求生的同伴趁所有人熟睡，獨自走出核潛艇，摘掉呼吸器後走向了遠方的結晶海床。等眾人趕到時，已經被汲水獸吸成了人幹。完全看不出原先的麵貌。五官全部融化後又和皮膚一起硬化，就像是真空包裝的一條人形肉幹。

    唯一的安慰是，被吸幹的屍體都沒有二次突變。愛麗絲1049又用輕鬆的口吻說起一個慘痛的經驗。

    “我們因此發覺，水是木質化不可或缺的元素。”

    “或者叫‘活性細胞’。”吳塵補充道：“細胞脫水會因失去活性而壞死。自然也就無法二次突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