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弋整好以暇地倚在椅子上，單手托腮：“晉國上下隻要知道我柯弋的無不佩服於我精湛的吹簫技藝。我的簫甚至較之我的政治才能還要名氣更大些，你確定？我賭你毫無勝算。”

    季連婉卿微微一笑：“不過是場比試，是輸是贏有什相幹？惜英雄重英雄，對於閣下的文采，在下佩服。現在既然你你的簫更勝一籌，我倒是愈發好奇了。哪怕是輸了，能聽一場之音，也不虧，不是嗎？還請兄台不要拒絕才好。”

    聞言，柯弋笑道：“哈哈，好吧，今就成全你，讓你輸得心服口服。”

    柯弋自托盤取過玉簫，湊在唇邊漫不經心地試了試音色之後，這才正式開始演奏。

    剛剛開始的時候，季連婉卿還抱著隨便聽聽的心態，然而越聽她越心驚，以至於後來，簡直肅然起敬。

    初始時樂音飄蕩，回旋婉轉，簫聲漸響，恰似吹簫人一麵吹，一麵慢慢走近，簫聲清麗，忽高忽低，忽輕忽響，低到極處之際，幾個盤旋之後，又再低沉下去，雖極低極細，每個音節仍清晰可聞。

    漸漸低音中偶有珠玉跳躍，清脆短促，此伏彼起，俯互碘就鄢腳碉協冬茅繁音漸增，先如鳴泉飛濺，繼而如群卉爭豔，花團錦簇，更夾著間關鳥語，彼鳴我和，漸漸的百鳥離去，春殘花落，但聞雨聲蕭蕭，一片淒涼肅殺之象，細雨綿綿，若有若無，終於萬俱寂。

    此時，無聲勝有聲。

    許久，眾人才從這優美的樂音中回過神來，掌聲，叫好聲震耳欲聾，不絕如縷。

    季連婉卿也在鼓掌，拍到手心都泛紅，是真心的對柯弋超高簫藝的欣賞。

    柯弋放下玉簫，微微頷首，對著季連婉卿勾了勾唇：“該你了。”

    在場的人聽過柯弋高超的演奏，對於季連婉卿能獲勝早已不抱希望，都覺得接下來她的演奏可有可無，但毓湘姑娘還是本著良好的職業素質問季連婉卿：“公子，那你擅長的樂器，是什呢？”

    背後的人群嘈雜一片，有一句清晰地落入季連婉卿的耳中：“要我看呀，這個什季曈如果長點心，見好就收就算了，真的非要跟丞相比，吃力不討好，丟人現眼，何苦呢？”

    而後旁邊的人皆應和道：“就是就是，還不如不比。”

    季連婉卿依舊笑得如沐春風，望著毓湘姑娘，隻了一個字：“琴。”

    毓湘姑娘微微一怔，馬上就恢複了笑臉：“好的稍等。”

    很快，幾個女婢就端著一個梨木矮幾放在了季連婉卿的麵前，而毓湘姑娘嘖親自抱著一架上好的七弦琴跟在後麵，待女婢將矮幾安置好之後，才恭恭敬敬將琴擺放在季連婉卿麵前：“因提前並不知公子所擅長的樂器，所以準備得比較倉促，還望公子用的慣。”

    季連婉卿摸摸琴身，用手指撥弄著琴弦：“毓湘姑娘客氣了。”

    琴是好琴，雖然較之她之前的那把相差甚遠，不過一個妓院能拿出這種品質的琴已經不容易了，看來這個毓湘姑娘對於此次比賽還是很上心的。

    隻聽“叮”地一聲清響，演奏正式開始。初始時，隻是輕彈慢奏，樂音清麗，如一個故事敘述者在娓娓道來，讓人驀然有一種仿若漫步林間，沐浴月光的靜謐舒適感。

    正當人們享受著這份安詳的時候，季連婉卿手下的速度突然加快了，琴弦疾撥，如滔滔江水突遇斷崖，雄厚的水瀑傾瀉而下，表麵瞬間變得緊張急促起來。曲音慷鏘如銀瓶乍破水漿迸，激進似鐵騎突出刀槍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