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連婉卿走上前坐到樂正旻玨旁邊的位子上，好笑道：“我不過開個玩笑，你這樣認真，倒是讓我不知該怎接話才好。”

    應了芷容昨日的吩咐，廚房那邊早早就把早膳備著了，此時領著幾個婢女端著托盤進來，行至桌邊，笑嘻嘻地將托盤上的吃食一碟碟放在桌上，盛了兩碗青梅羹給兩人：“快吃吧，今還得折騰一整呢！”

    季連婉卿笑了笑，夾了一塊桂花糖蒸栗粉糕放在樂正旻玨碗：“也不知道你今早要來，糕點都是照著我的口味做的，不過我記得你愛吃栗子，你看看這個合不合胃口？”

    芷容驚得眼睛睜得老大栗子糕？壞了，十三王爺最討厭栗子了。她想要阻止，可樂正旻玨已經將碗的栗子糕夾了起來，芷容咽了咽口水，終於還是沒敢什，原本伸出的手又唯唯諾諾退了回去。

    樂正旻玨望著那塊桂花糖蒸栗粉糕，有那一瞬間的怔忡，半晌，才吃了一口，而後點了點頭：“味道不錯，你竟然還記得我當年最喜歡吃這個。”

    當年樂正旻玨在楚國做質子，心中總是會常常牽念家鄉，栗子作為晉國特產，吃起來總有種故國情懷，故而以此慰籍憂思之情。

    但樂正旻玨畢竟是質子，身在楚國關係尷尬，像栗子這種遠在他國的東西，要起來總不那簡單。

    那時季連婉卿不知從哪兒得知樂正旻玨喜歡栗子之後，便常常送一些栗子製的新鮮點心來。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栗子都不再僅僅是樂正旻玨懷念家鄉的味道，也成了季連婉卿同他之間聯係的紐帶。那真的是一段純潔無瑕的美好時光。

    可是時過境遷，自從樂正旻玨回國，季連婉卿嫁給宇文景之後，原本香甜軟糯的栗子像是被下了詛咒，嚐起來帶著不出的苦澀，後來，索性戒掉。同樂正旻玨熟知的人中，無一不知他最大的忌口，就是栗子，一點都不沾。

    “怎忘的了？你喜歡栗子可是出了名的。”見樂正旻玨吃了下去，季連婉卿笑著將一整碟桂花糖蒸栗粉糕都挪到了樂正旻玨麵前：“喜歡就多吃點好了，自從來這兒起，每次同你一起吃飯都從來沒見過有做含栗子的東西，我都要以為你已經不喜歡了呢，還喜歡就好。”

    樂正旻玨看著自己麵前那碟桂花糖蒸栗粉糕，再看看季連婉卿一臉期待的表情，一時間覺得五味陳雜。他頓了頓，然後就一口一口開始吃起麵前的桂花糖蒸栗粉糕來。分明是甜的，可是入口好苦，比平日還要再苦幾分，苦的人心口發疼。

    芷容看著樂正旻玨，驚得下巴都要掉了什情況？王爺這是為了姐……在吃栗子？他最討厭的栗子？

    樂正旻玨默默往嘴塞著栗子糕，心不出的低落：為什偏偏是在他做出那個艱難決定之後呢？婉婉，我自知對不起你，可這也絕非我所願，隻是無論是為人兄還是為人臣，用他的血救你的命都太殘忍太僭越，我真的真的……做不到。

    你不會明白，我有多想代你去死，因為這已經是你第二次要離我遠去了。被逼無奈和自己放手分明是截然相反的兩種感受，現在的我，隻因明明有救你的可能而放棄，快被愧疚和心痛湮沒掉了。

    季連婉卿並沒有注意到樂正旻玨的表情，見樂正旻玨吃了一塊又一塊，笑著拍拍他的背：“慢點兒，也沒人跟你搶。”

    一邊站著的芷容眼觀鼻鼻觀心，不知該什才好，隻裝傻，內心正處於轟轟烈烈的人交戰之中。，她之前隻知道姐是王爺很重要的人，卻不知居然這重要嗎？這姐同王爺也沒有過特別親密的互動，所以姐究竟是王爺的鐵血哥們兒，紅顏知己抑或金屋藏嬌？哇，太刺激了吧？這信息量，她究竟知道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