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學鈴一敲響，尤小蘊下筆飛速，林菀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慢慢寫吧，我先回家了。”

    尤小蘊衝她胡亂點點頭，手上動作片刻不停，想多趕趕。

    這本練習冊是最簡單的英語，正好是尤小蘊的強項，可趕上進度最快也要一整天的時間，一個下午也就隻能寫個小半。

    秦牧之過來的時候尤小蘊還在奮筆疾書，她抬頭看了眼秦牧之，又匆忙低下頭。

    “我這章還沒寫完，等我一下。”

    秦牧之沒說話，拉開林菀前桌的椅子坐下，正好坐在尤小蘊對角的位置。

    班上很安靜，沒幾個人，風扇在頭頂轉動的聲音在這空間格外清晰。

    寫完這一章，尤小蘊抬頭一看，才發現班上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再看一眼時間，已經五點半了。

    是平時秦牧之做完作業打算回家的時間。

    她有些不好意思，詢問他：“還要講題嗎？”

    “講，”秦牧之衝她伸手，“物理練習冊，哪不會。”

    “不是講英語嗎？”尤小蘊有些傻眼。

    “你記錯了，講物理。”秦牧之看她一眼，挑眉：“還是你不想學？”

    “學，學的。”尤小蘊連不迭點頭，彎身從桌肚拿物理練習冊，沒看到秦牧之翹起的唇角。

    秦牧之講題的方式延續了之前的習慣，輸出的全都是尤小蘊不懂的知識點，一連串下來哪句都沒聽懂。

    對上秦牧之看過來的眼神，尤小蘊搖了搖頭，滿臉懵懂，“沒聽懂。”

    秦牧之沉默片刻，問她：“哪不懂。”

    “都沒聽懂。”尤小蘊格外誠實。

    秦牧之沉默許久，臉色依舊冷淡，讓人看不出情緒。

    尤小蘊看著他的臉色，小心翼翼地：“你講的有點難……”

    秦牧之一抬眼看過來，尤小蘊後半句話哽在喉頭說不出來，隻好垂下頭不言語。

    他學習成績好，身邊接觸的那些人學習成績也都不錯，基本上給個公式在說一下題幹的重點，那人就領悟了。

    像尤小蘊這種懵懂不知所雲的類型不一樣樣，那些人基礎很好，對這些題也有基礎的理解。

    況且尤小蘊還是個上課不聽課的主，講起來就更難了。

    他揉了揉太陽穴，讓尤小蘊把物理書拿出來。

    “13頁第二自然段第三行的那條式子，結合書上的內容去理解。”

    尤小蘊手忙腳亂地去翻書，看到式子後又快速講釋義看了好幾遍後，依舊懵懂，“有些不理解。”

    秦牧之好像沒耐心了，眉頭蹙著，好一會沒接話。

    尤小蘊一直觀察著他的臉色，怕他又生氣，提議道：“要不換道題？”

    秦牧之點頭，伸手將剛剛那道題圈起來，又把那一頁的紙折起一個角，這才換下一題。

    下一題依舊是一樣的狀況，尤小蘊懵懵懂懂，不知秦牧之在講些什，好像在夢遊。

    秦牧之深吸一口氣，壓下湧上來的不耐煩，耐著性子給她講了知識點在書上的哪一頁，接著放下筆喊停。

    “今天就到這，回去把知識點看一遍，晚上把題做出來，實在不會我再講。”

    說完，秦牧之蹙著眉頭補了一句，“把書上的知識點全部看一遍。”

    想了想，秦牧之還是沒把那句“不會再找我”咽了下去。

    尤小蘊擺明了就是什都不會，何必說出這一句話增添自己的工作量。

    尤小蘊翻了翻自己空白的課本，認真點了點頭。

    離開學校時已經過六點了，夕陽灑在校園各處，將學校鍍上一層金燦燦的光。

    身形嬌小的少女追在身高腿長的少年身上，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

    今天和秦牧之獨處了半個多小時，賺大發了。

    晚上寫完作業，秦牧之躺在床上難以入睡，滿腦子都是白天給尤小蘊講題時的場麵。

    他整個人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時候，對尤小蘊什都不懂的態度心生不耐，對教不懂尤小蘊深感無力。

    實在是睡不著，他給陸拾一發消息。

    【秦：我講題很難懂嗎？】

    陸拾一大概在玩手機，消息回得極快。

    【拾：還好，能聽懂。】

    【拾：但隻針對成績好些的人，對於那些基礎不好並且成績不好的人，就好像在講天書。】

    秦牧之擰眉，難道問題出在他身上，並不是尤小蘊太笨了？

    陸拾一的消息沒停。

    【拾：個人建議，如果是給蘊子講題，從基礎入手，不要說那些太深奧的公示配備式還有術語，講通俗易懂的大白話更容易理解。】

    【拾：而且教人也不能太急，要循序漸進，一口吃不成胖子。】

    【秦：……】

    【秦：誰說要教尤小蘊？】

    秦牧之有種被人看穿心事的感覺，欲蓋彌彰般反問了一句，又為自己找了個借口。

    【秦：我就問問，你別想太多。】

    下午時秦牧之對尤小蘊說的話陸拾一自然聽到了，也知道這會問他是因為在尤小蘊那受了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