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的藥鋪。
寧知把玩著折扇,沈青棠托著腦袋,沈商陸則盯著火爐,仔細熬著藥。
“王爺,那受私刑之人,名叫吳良,家中還有父親和妻子,但自從吳良被捕入獄,兩人便不知所蹤。”
衛城風塵仆仆地開口道,顯然是奔波了一段時間。
沈青棠聽了這話,不由得感慨起來:“這吳良也太慘了,好不容易被放出來,卻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
“大難臨頭各自飛,人之常情罷了。”寧知喝了口茶,淡淡說道。
“唉,果然是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沈青棠托著腦袋,像個老學究似的說道,“古人誠不欺我也。”
“你倒是深有同感。”寧知看著她搖頭晃腦的樣子,好笑地回應。
“我這叫有感而發。”沈青棠白了他一眼,又托著腦袋遙想起來,“不過哪天,我要是被抓了,肯定也想讓家人離得遠遠的,別因為我受牽連。”
“是?”寧知看了她一眼,慢條斯理地喝了口茶,悠悠說道:“牢陰暗潮濕,興許有蛇,有蟲,也可能有鬼……”
“停!”沈青棠瞪向寧知,“牢怎會有那種東西!”
“誰知道呢。”寧知慢慢說道,“可能他們也知道,有些人膽子小吧。”
“……”沈青棠斜了他一眼,轉頭不理他。
衛城站在原地,看這兩人互相鬥嘴,感覺自己頗有些多餘。
但他還有事要請示,糾結了半天,還是鼓起勇氣詢問道:“王爺,原本說找到家屬,便將此人送回,可如今家屬失蹤,此人該如何安排?”
寧知聽到這話,若有所思地敲了敲折扇,一時沒有回應。
沈青棠聽到這話,轉過身來,剛巧對上寧知沉思的眼神。
她抿了抿唇,思索起來。
那縣令可疑得很,此人又是案件的重要證人,得找個信得過地方。
但他傷得很重,最好是找個方便就診的住處。
謹慎起見……
她看了看一臉茫然的衛城,又看了看正在沉思的寧知,緩緩說道:“這人傷勢重得很,要是身邊沒個人,難保會出什事。”
寧知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嘴角幾不可見地揚了揚,應道:“的確如此。”
“這一時半會兒的,也不知道把他送到哪兒去。萬一送錯了地方,反倒害人。”沈青棠愁容滿麵。
寧知勾了勾唇,“的確。”
“唉,這可真是難辦……”沈青棠惆悵地搖著頭,眼角的餘光卻不住地往旁邊瞟。
旁邊的沈商陸扇著火爐的風,認真熬著藥,仿佛完全沒聽到沈青棠的話。
沈青棠咬了咬嘴唇,正想再說點什,卻聽見沈商陸悠悠的聲音。
“我說沈青棠,”沈商陸動作不停,“你最近進步可真不小啊。”
“嗯?”沈青棠突然被誇,不由得揚起嘴角,“那可不!好歹也是經曆過大案子的人了,當然不一樣了。”
“可不是。”沈商陸悠悠說道,“既學會了胳膊肘往外拐,又學會了出賣親哥,真是不一樣了。”
沈青棠一聽這話,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隻好訕訕地開口:“哥,這人是此案的重要證人,可不能讓他出事……”
沈商陸斜了她一眼,“你看,果然胳膊肘往外拐。”
沈青棠臉一紅,正要辯駁,沈商陸又繼續說道:“行了,這藥鋪後院沒人住,就暫且將他安置在這兒。不過……”
他看了沈青棠一眼,“你可欠我個人情。”
沈青棠咧開了嘴角,“成交!”
她長舒一口氣,正想去看看那人病情,卻突然聽見門外傳來陣陣喧鬧。
“怎回事?”沈青棠探頭看出去,卻見巷子口聚集了一大堆人。
“這多人,怕不是出什事了吧。”她快步走了出去,剛走到巷口,就聽到一句哭聲:
“求大人還我夫君清白!”
那聲音帶著哭腔,聽起來十分淒慘,沈青棠驚了驚,隨即停下腳步,往人群看了一眼。
隻見人群中央,跪著一個披麻戴孝的女人,不斷向路人磕著頭。她的麵前擺著一張慘白的紙,上書幾個黑色大字:“還我夫君清白!”
白底黑字,配上淒慘的哭喊,看起來很是觸目驚心。
沈青棠有些不忍心看,正想上前詢問,卻見轉角處突然來了個衙內。
那衙內氣勢洶洶地扒開人群,叉腰站在那女人麵前:“不要在這亂講!趕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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