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青棠早早便起床了。
她收拾妥當,小心翼翼地拿出那條湖藍色的襦裙,仔細地換上,在銅鏡前照了照。
這襦裙尺寸剛好,恰恰好地貼合在她身上。湖藍色襯得她皮膚很白,動起來的時候,絲線繡的青棠花流光溢彩,顯得她嬌俏的小臉更加可愛。
一切都是剛剛好的模樣,簡直像為她量身定做似的。
沈青棠心中微微動了動。
她竟不知道,王爺早就替她在做準備了。
她拿起旁邊的出診包,習慣性地想放進袖袋,想了想又放下了。
今日是去宮中參加宴席,帶上這個不太合適。
更何況,宮有太醫院在呢,出診看病,想也輪不到她。
沈青棠這樣想著,又仔細理了理頭發,估摸著時間差不多,這才出了房間。
“收拾好了?”
她剛一走出房門,便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
“嗯。”她應了一聲,一抬頭,卻愣在了原地。
隻見寧知赫然穿了一身湖藍色長袍,顏色和做工,竟和她的如出一轍。
區別在於,這身長袍上的繡的,不是青棠花,而是看似普通的葉片。
隻是寧知氣質卓絕,這葉片紋路穿在他身上,反而倒添了幾分雅韻。
兩人站在一起,豈不是……
沈青棠臉有些發紅,寧知卻是一貫的淡然。
“該動身了,今日宴席隆重,須得早些前往。”
沈青棠點了點頭,跟著寧知的腳步,匆匆出發了。
兩人很快便進了宮,寧知帶著她,一路往太和殿去。
“宴席是以太後名義辦的,因此設在太後宮外。”寧知解釋道。
沈青棠點了點頭,不由得緊張起來,不自主地捏著裙擺。
寧知看了她一眼,輕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別緊張。今日婉兒也在,若是覺得不自在,便去找婉兒說說話。”
“……嗯。”沈青棠默了默,深吸一口氣,跟著寧知的腳步走進了宮殿。
宮已經聚集了不少人,見寧知進門,一下子便將目光投了過來。
有不少人立刻圍了過來,向寧知請安問好,順帶恭維幾句,寧知都淡淡地應了。
趁著沒人注意到她,沈青棠悄悄打量了一番。
這太和殿金碧輝煌,四處都點著長明宮燈。來的人個個衣著華麗,估計不是皇親國戚,便是達官貴胄。
婉兒坐得挺遠,身邊圍了一些女眷,正在笑盈盈地說著什。看見沈青棠進來,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算是問好。
沈青棠笑了一下,目光接著掃視一圈,忽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王太醫?
沈青棠有些意外,隨即想到今日是慶功宴席,王太醫是治疫功臣,露麵實屬正常。
這算是自己在宮為數不多的熟人了。沈青棠正在感歎,剛好碰到王太醫看了過來,她便禮貌地朝他笑了一笑。
誰知那王太醫見到她,表情瞬間凝滯,眼神竟有一絲慌亂,迅速移開了目光。
怎回事?
沈青棠有些疑惑,正在思索,忽然聽見門外有人高喊:“太後駕到!”
沈青棠心下一震,趕緊隨著寧知跪下行禮。
“平身吧。”一句雍容又帶著些許倦意的聲音傳來,大家紛紛謝恩,隨即入了席。
宴席正式開始,歌舞升平之後,便是各家開始獻寶。
沈青棠對這些奢靡的玩意兒不感興趣,不免有些心猿意馬,於是悄悄偏過頭,打量起坐在上位的那個人來。
太後著裝雍容,氣質華貴而高雅,自是有一番久居高位者才有的,不怒自威的氣勢。
身邊站著一位婢女,看著幹練又精神,應當是太後的心腹。
沈青棠看著兩人,心中卻不知為何,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到底是哪違和?
沈青棠垂下了頭,不敢過多打量,心中卻止不住地思索。
忽然,她心猛的一跳。
年紀!
兩人的年紀,差得著實有些大。
更確切的說,太後的容貌,也太年輕了。
按理來說,太後是皇上的娘親,皇上又比王爺大出許多,太後無論如何,也該步入中年了。
可她臉上毫無皺紋,皮膚細膩白皙,完全看不出生育過的痕跡。
反倒是那婢女,有些上了年紀。
沈青棠默了一默。
照這樣看,這婢女在宮中的年份,可能比太後還久些。
太後連宴席都將她帶在身邊,想必是心腹之人了。
沈青棠正想著,耳邊忽然傳來一句威嚴的聲音。
“景王身邊這位,便是此次疫病的功臣?”
沈青棠渾身一僵。
景王便是王爺,王爺身邊是自己,所以這話……是對著自己問的!
她正不知怎回答,寧知已經施施然行了一禮。
“回稟母後,此次疫病來勢洶洶,多虧王太醫和沈姑娘出手,才得以及時控製。否則疫病蔓延,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沈青棠垂著頭,跟著寧知行了一禮。隨即便感覺一道探究的目光,在她身上來回打量。
“你叫什名字?”一句雍容的聲音傳來,帶著不怒自威的氣勢。
沈青棠不敢怠慢,恭敬地回稟道:“民女沈青棠,參見太後。”
太後打量了她一番,語氣帶著淡淡的笑意,“年紀不大,醫術倒是精湛,甚是難得。”
“太後過獎,此皆托太後與皇上洪福。”沈青棠行了一禮。
太後讚許地看了看她,隨即笑道:“哀家已經老了,這都是你們年輕人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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