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棠扶著婉兒,平躺在一張幹淨的床上。
寧知站在門外,不動聲色地護著麵兩人,眼神晦暗不明。
太後站在旁邊,蹙著眉頭打量著她,臉色相當不好看。
沈青棠無暇他顧,放下床邊的簾帳,擋住探究的視線。
婉兒呼吸很弱,臉上點點滴滴全是水。
沈青棠小心地擦幹了些,將針灸在燭火上烤了烤,隨即解開她的衣裙,紮入合穀穴。
沈青棠又找準湧泉、內關幾個穴位,小心地施針。
婉兒臉上逐漸滲出了汗水,眉頭緊緊皺著。
沈青棠全神貫注,絲毫不敢有所怠慢。
忽然,婉兒痛苦地抽動了一下,大口大口吐出了水,眼睛終於緩緩睜開。
沈青棠立刻替她把脈,仔細查驗之後,才長舒一口氣。
婉兒的脈象雖然虛弱,但已漸漸平穩,應當沒有大礙。
隻是落水受了涼,又受了刺激,心神有些不穩,需要好生靜養。
寧知聽到動靜,大步走了進來,太後緊隨其後,圍在了婉兒旁邊。
“棠姐姐……”婉兒抓著沈青棠的手,淚水不自主地滾落下來。
“別怕,已經沒事了。”沈青棠拍著她的手安慰道。
“婉兒,你還記得發生了什?”寧知沉著臉問道。
“我……我也不知道,我想去看花燈,突然就被推了一把,然後就掉下去了……”
“花燈?”寧知眉頭緊皺,“哪的花燈?”
“湖邊,有人放花燈,我跟……”婉兒看了沈青棠一眼,突然默了一默,隨即改口道:
“……我覺得有趣,便想過去看看……”
“你這孩子,”太後看著婉兒,語氣溫和地責怪道,“宴席中途,跑湖邊去做什?”
婉兒垂下頭,“母後,婉兒知錯了。”
太後長歎一口氣,“既已無事,便回公主府好生休養,切莫亂跑了。”
她的視線在沈青棠和寧知身上掃了一圈,語氣不重不輕:“你們也該回去了。”
三人點頭稱是,目送著太後離開。
“王爺!”見太後走遠,沈青棠忙不迭地看向寧知,卻見寧知搖了搖頭。
“婉兒,你好生休養,我們改日再來看你。”寧知說著,牽起沈青棠,向婉兒點了點頭。
婉兒會意,淚水漣漣道:“七哥哥,棠姐姐,你們自己多保重。”
月色已沉。
衛城匆匆駕來馬車,將兩人接回景王府。
寧知臉色沉得可怕,一路緊抿著唇,一言不發。
沈青棠低垂著眼,回想著婉兒剛剛的話。
為什她要突然改口?為什,她不把實情說出來?
她離開之後,究竟發生了什?
沈青棠緊緊抓著衣角,腦子思緒混亂,眼睛酸澀得不行。
馬車駛得很快,兩人很快便回到了景王府。
一下馬車,寧知便拉著沈青棠,大步向書房走去。沈青棠腳步不及,隻好由他拉著,跌跌撞撞向前。
“啪”一聲,書房的大門被重重關上。
寧知臉色陰沉,眼神晦暗不明。
“王爺……”
“你也去湖邊了?”寧知皺眉看著她,聲音沉沉。
沈青棠默了一默,搖了搖頭,“婉兒確是帶我去看了花燈,但我先一步回了宴席,所以沒去成。”
她隨即垂下了頭:“若是我去了,也許婉兒便不會……”
“此事與你無關,”寧知正色道,“不要往自己身上攬。”
“可是,婉兒是為了陪我,才……”沈青棠聲音哽咽,酸澀的感覺蔓延開來,眼淚止不住打轉。
“此事本王也有責任。”寧知語氣認真,“但眼下不是自怨自艾的時候。”
沈青棠頓了頓,抹了一把眼淚,揚起了頭。
“王爺,你有什想問的?”
“從你離開宴席開始,發生了什,全都告訴本王。”
沈青棠點了點頭,一邊回憶,一邊將先前發生的事情,一一講了出來。
寧知一邊聽著,眉頭皺得越來越緊。
“你剛才說,王太醫在宴席中途,和一位宮女會麵?”
“嗯。”
“可看清那人長相?”
“有點眼熟。”沈青棠回憶道,“應該是哪見過。”
“你見過的宮女不多。”寧知敏銳地說道,“仔細想想,比較像誰。”
“對哦!”沈青棠一拍大腿,“我才剛進宮,就見過那幾個人,能讓我眼熟的……”
她忽然想到了什,瞪大眼睛道:“是太後身邊的那位!”
寧知眼神忽然銳利起來,“你確定?”
“確定!”沈青棠點頭道,“這說來,我回來的時候,還見過她。”
“在哪?”
“和婉兒分開,準備回宴席的時候,在門口碰到的她。她拿著一碟果幹,說是太後喜歡,還問要不要給我寄些。”
“果幹?”寧知眉頭微蹙,“禦膳房有些距離,一來一回,需要不少時間。”
“王爺的意思是……”沈青棠愕然道,“那果幹是提前備好的,隻是個借口而已?”
寧知默了一默,並不接話,反而問道:“你剛剛說,每當宮有盛宴,便有人在湖邊放花燈?”
“嗯!這是婉兒親眼所見,不會有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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