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
阿布見主子在榻上和衣而臥,呼吸平穩似是入睡,便加了些炭火調高帳內溫度,正欲叫主子脫了衣裳上床睡。
蕭嬋卻忽地睜開眼,接著慢慢撐起身子,在榻上靜坐了一會兒。
“阿布,月事帶可有備?”
“……啊。”阿布算算日子,總算明白了主子今日萎靡不振的原因並非沒有鬥誌,而是真的身子不適,頓時高興起來,“殿下稍等,屬下這就去拿。”
當代女子多強悍,完全不把大姨媽當回事兒,蕭嬋倒也沒有腹痛症狀,隻是難免體虛胸悶,她知道心疼自個兒,於是每每便任由懶散幾日,也因此沒少被人私下嘲笑矯情。
蕭嬋:躺平任嘲。
蕭嬋換了身幹淨衣裳後走出暖帳,深吸一口冷氣,隨即笑出了聲,內心由衷地感歎:當公主真他幸福啊。
阿布:別人主子來月事暴躁火大,動輒打罵下人,我家主子卻異常溫順好脾氣,雖然笑起來有點嚇人,但…我是真特幸福啊。
“走,啃兔頭去。”
蕭嬋親自到廚帳指點廚師烹飪,搞出了多種口味的兔頭兔肉,因為顧及身子,她沒吃太多辣,但其他口味也很香,她幹了不少飯。
蕭淮掀簾而入,看到幹飯人蕭嬋一點不吃驚,笑道:“皇姐好興致,我得知那麻辣兔頭出自皇姐的想法,便知你會來這,我可是專門來蹭吃的,皇姐不會都吃完了吧?”
蕭嬋同樣不驚訝蕭淮過來,用眼神示意了下不遠處的鍋:“想吃什口味隨便點。”
一旁廚子忙點頭哈腰:“是是是,得六殿下親嚐,麻辣、椒鹽、孜然等口味都不錯。”
蕭淮擺擺手,直接坐到蕭嬋旁邊,毫不嫌棄道:“皇姐眼下這多也吃不完,我跟皇姐一起吃就可。”
蕭淮這丫頭一向心眼多,領略過兩次蕭嬋的手段後,哪怕知道她爭儲無望,也總時不時試探糾纏,其煩人程度可以與朝中那些專門打小報告的言官並論。
“別人不知道,六姐你可瞞不過我,今日淨獵些兔子,是打算明天一鳴驚人?”蕭淮目帶揶揄,跟倆人關係多好似的。
蕭嬋掀了掀眼皮,撇嘴道:“月事來了,難受的緊,明兒別讓野獸把我獵了就不錯了。”
蕭淮一愣,隨即了然大笑:“看來明天又少了個對手。”
又?
蕭嬋默然笑笑,隻當沒聽出她話的深意。
蕭淮卻有心說給她聽,有點幸災樂禍道:“六姐還不知道吧,小九抓的蟒不知怎醒了過來,跑出籠子鑽入常小將軍帳內咬人,結果被砍殺了,小九得知後跟常小將軍大打出手,常小將軍哪敢真打她,最後被小九傷了手臂,似乎很嚴重,母皇知道後便罰小九閉門思過,不許參加明日狩獵……”
蕭淮徒手抓起一隻麻辣兔頭啃了一口“一下子少了三名強力對手,今年獵首非我莫屬。”頓了頓,笑道,“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設計坐收漁翁之利呢。”
要不說她心眼多呢。
這種事搞不好就會引得女皇猜忌,謹慎如蕭淮就算有心設計也不見得有那膽子,她這是在試探是否有人設計害她。
蕭嬋嘖了聲:“的確很有戲劇性,那你還有心思擱這啃兔頭?”
蕭淮豪爽地咬了口兔腮,聳肩道:“清者自清,我又沒做壞事,何需擔心?”
蕭嬋勾唇:“我是說那你還不抓緊時間休息,這兔頭可是廚師第一回做,萬一吃多了鬧肚子豈不是耽誤你明日奪首,到時候你可別賴我啊。”
蕭淮咀嚼的動作一頓,略顯僵硬地抬眼去看蕭嬋,隨即又幽幽看了眼廚師,僵持了好一會兒,終是硬著頭皮又啃了兩口才放下,隨後笑道:“確實爽口好吃,多謝六姐提醒,那我這就回去休息了。”
蕭淮走後,廚子戰戰兢兢地開口:“六殿下,這兔頭不會真能吃壞肚子吧?”今兒不少貴喜歡這口,並暗示明天會多搞點兔頭來吃小灶,豈不是催他命?
蕭嬋卻疑惑道:“兔頭也是兔子身上的,你何時做兔肉把人吃壞過?”
“當然沒有。”廚子大鬆一口氣。
蕭嬋:“如果真吃壞了肚子那隻能說明是你的問題,跟兔子無關。”
廚子:?!!
第二日,蕭然跟常榮果然都沒有露麵。
按照慣例,今日女皇也會參加狩獵。
女皇麵上沒有異色,一身錦墨戎裝束其豐腴身姿,半老之顏倒也英姿勃發,她騎馬位於首位,揚起手的長鞭,朗聲道:“諸位愛卿可莫要藏拙,今日便叫朕看看我蕭國女兒的風采。”
接著長鞭猛然落下,駿馬奔騰入林。
皇上出馬其他人自然隻有當隨從的份,但這也是極好的表現機會。
蕭淮笑看了眼蕭嬋,然後首當其衝追隨而去,蕭嬋跟著動身後,後麵的侍衛大臣們也帶著女兒緊跟其上。
林中野豬鹿狐較多,但動物也不都是傻子,不會迎著馬蹄聲而來,所以眾人進入深林後便棄馬步行。
女皇大手一揮,身後人群迅速散開,隻有幾個護衛不遠不近地保駕護航,除了蕭淮跟蕭嬋距離女皇算近,其餘人都遠遠散開。
眾人慢慢向樹林更深處移動,都小心翼翼地不敢發出大動靜,生怕嚇跑了獵物惹陛下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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