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退役（1）

    生在和平年代的我們遠離了炮火和子彈，但我對他們並不陌生。因為我是兵，準確的我是紅三連三排排長周雲飛。我習慣了子彈彈出槍膛的聲音，也習慣了炮彈打中目標時的轟隆聲，更是習慣了軍隊鐵一樣的紀律鋼一樣的意誌，但我不習慣回到家，孤零零的一個人，躺在床上看著花板發呆。對，我退役了。這是件很奇怪的事情。當我把退役申請遞上去的時候，連長直接把叫到辦公室，敲著桌子問我為什退役，誰得罪你了還是我給你壓力大了？這些都不是，我在軍營生活的很好，所有的事情我都能搞定。但我必須退役回家，這比軍令還要讓我不能拒絕。

    九月的氣很好，秋高氣爽。我背著我的行囊登上回老家的火車，坐了兩一夜終於到站。家鄉的火車站沒人接我，不像離開時的車站有我的兵給我拎包，給我買水和煙。我記得三班的班長過，排長，你走了我們的心也就散了，很快就會有很多兵會離開軍營。我認真的對他，他們不能離開軍營，離開軍營了他們去幹嘛。因為我知道他們都是窮苦出生，軍隊就是他們 的第二個家，離開軍隊放到社會，肯定一團糟。班長默默的點點頭。雖然我們都沒哭，但心都淚流成河。

    下了火車我馬上招了一輛出租車，我必須馬上去醫院。因為父親到了晚期，晚期肝癌。在出租車上我拿出大姐給我寫的信，父親在我當兵的那年就已經查出患有肝癌，一直瞞著我不叫我掛念家。這是到了晚期，醫生爸爸的時日不多了，而爸爸最想見的也就我，他唯一的兒子。如果爸爸仙去了，按照我們周家的家規我就得在家守孝三年，所以我提前退役也成了必然。雖然我那的熱愛軍營，但我更愛生我養我的父親。

    樅橫第一人民醫院，我背著行囊衝到護士台。

    護士你好，幫我查一下，周正富住幾號房。

    護士在電腦上查詢一番後告訴我，出院了。

    出院了？

    我趕緊又登上一輛出租車直奔回家，一路上看見熟悉又陌生的房屋街道。我記得在哪個屋角尿過尿也記得在哪條街道打個架，但現在都是物是人非，打架的夥伴們都結婚生子，尿過尿的地方現在變成了派出所。也對，我已經離開這八年了，當了八年的兵。

    付完錢我下車，眼前的村莊也變了樣，起了很多二層樓，村前的河也變幹淨，河岸也變成水泥路了。這一切都變好了，好啊。

    “雲哥，你回來啦。”話的是史夢。她以前是我的同桌，從學一直同桌到高中。她也變了，少了讀書時候的稚氣，變的漂亮成熟了。她看見我，丟掉手在洗的衣服，趕緊跑上岸來。

    “是啊，哥回來了。”我已經很久沒和女人這近的話了。當她站在我麵前的時候，看他的個頭已經和我差不多，胸脯飽滿撐著短袖恤很耐看。

    “雲哥……”史夢看著我，直直的看著我，眼睛似乎進了沙子，紅了，眼淚婆娑，突然抱住我。這讓我很難為情，我知道她喜歡我，不然也不會跟我同桌十年。但現在不是時候，我們都是成年人了，站在大路上摟摟抱抱的，不好。但我又不想拒絕，抱著她我也很受用。

    “夢姐，好了。”其實她比我兩歲，但我們都喜歡叫她夢姐。這不是取笑她早熟，主要是她學習太好，跳了兩級跟我同班。我試圖推開她，但她卻抱的更緊了。

    “夢姐，不要這樣。你看我還背著這大的行李……”

    我還沒完，她自己彈出去了，手抹掉眼淚。笑著對我，“雲哥，你先回家，我等會來找你。”著她跑到河邊把沒洗的衣服也不洗了，撿到桶。

    我站在岸上看她手腳麻利的收拾衣物，心不由的感慨，女人長大了就是不一樣。

    回到家，我看爸爸躺著床上，床邊媽媽正在一口一口的喂爸爸。我放下行李，看爸爸瘦的隻剩皮包骨頭的，臉也變的黝黑，頓時眼淚就不聽話的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