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麵忽然奔來一匹駿馬,強勁的風夾呼嘯而過,墨家人揚鞭下馬,“暖姐兒,跟我回府。”
來的人是庶七叔,他右手用力拽著韁繩,馬蹄踏著枯葉發出聲響,他滿臉肅穆:“跟我上馬。”
墨暖自打庶七叔騎著快馬出城時就已經收到了消息,老早便在階前候著。這個庶七叔,算是墨家人少有的對墨暖寬厚的族人。所以墨暖也願意給他幾分薄麵。
“什事這樣急?”墨暖一邊上馬一邊道。
庶七叔手中的長鞭揚起,策馬奔騰,猶豫再三,道:“你得答應七叔,無論等會發生什事,不能急躁。”
話罷,也不等墨暖回應,“今兒一大早,府就來了媒婆,你爺爺他……還有你幾個嬸子叔叔,不知為何,這會正跟一個員外喝酒吃飯。我覺得不太正常,還是叫你回去看看穩當。”
墨暖一怔,自眉眼隻見浮上一層怒氣,她沒想到,墨家的長輩竟然真的敢做出這種事來。
庶七叔說得委婉,可話話外意思在明白不過。如今以墨家的身份地位,什了不起的員外,值當的讓墨家上下的族人都作陪喝酒?
墨暖將嘴唇緊緊地抿成一條線,一路上一言未發,一直到了墨府門前,踏上墨府門前台階的那一那,眸中騰起滾滾厲色。
早已逐漸泛黃的葉片掛在樹梢上,秋高氣爽的天,清風拂過,樹葉緩緩飄落。
紫檀木的八仙過海雕花餐桌上,擺著精巧的琉璃叉子,叉子上是剝好了的葡萄,晶瑩剔透。
一旁的丫鬟婆子們端著好酒好菜,一盞又一盞的倒著。
那象牙材質的酒盅散發著幽香,潺潺清酒被悉數灌入喉嚨,喝酒的人滿意的咂吧著嘴,嘴邊的胡須還沾著幾滴晶瑩。
墨冊的媳婦笑了笑,眼角盡是褶子,“我們暖姐兒,這些年為了拉扯她弟弟妹妹,在閨閣耽誤到現在,比著長安城的閨女是年長一些,但也是個掌家管院的好手不是?劉員外,我們做長輩的,也是希望她能有個好歸宿。”
那被稱為劉員外的喜笑顏開,“是,墨掌櫃的年歲是長了一些,但我這,嗐,我那兩個孩兒的娘去得早,我做了好幾年鰥夫,墨掌櫃嫁過來也是續弦,論起來,我算高攀。”他端起桌上的酒盅,敬了敬墨冊和墨冊的媳婦:“我還怕委屈了墨掌櫃。”
墨冊向來是不苟言笑的樣子,不聲不響的和劉員外碰了杯:“我們家姑娘沒別的,就是孝順。非得看這自己的弟弟都成了家,這才安心。若依我來看,自然是委屈了。”
劉員外的笑仍然掛在臉上,剛要接話茬,眼珠子一轉,皮笑肉不笑道:“是是是,長安城的市井小民淨會說一些醃臢話,墨掌櫃這些年來一直在受委屈。不過老爺子放心,我是從來不聽那些汙言穢語的,別人哪懂的一句長姐如母的不容易?”
墨冊的媳婦聽他這說,心反而不高興起來。這劉員外分明是在拿墨暖這些年在外麵的名聲說事,以此作為籌碼,眼下是爭談聘禮和嫁妝的時候,她哪肯落人下風?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