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消失了數月的柏酒終於歸來,卻奉上了最難堪的消息來終止了這場爭吵。她撲通跪下,自懷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個信封:“婢子多番找尋,好容易找到了二十多年前在墨家侍奉的老媽媽,那老媽媽曾照顧過姑娘的娘親,她說……”柏酒看了一眼在場的墨雋和墨昭,猶豫著不肯開口,可墨暖目光愈發寒冷:“說便是。”
柏酒一咬牙:“老媽媽說,當年是老家主唯恐夜長夢多突生事端,怕是他將姑娘的娘親殺了!屍身趁夜抬出,還是這位老媽媽給開的小門。”
墨雋登時大怒:“你胡說!!!我爹何以做這齷齪之事!”
墨昭卻隻跌落在座椅上,像是認命,一言不發。
墨暖沉默著接過信,將信上的內容一一看過,連同簽字畫押的紅手印,最後靜靜地閉上了眼睛,滾燙的淚水終是沒有忍住,豆大的淚珠滴落在地上。
滿屋寂靜。
她邁開腳步,毅然決然的走出了門,將墨雋和墨昭留在身後。捏住信的手指輕輕一送,信飄落在地。
柏酒跟在她身後,一句話也不敢說。長街漫漫,四處都是抽芽的老樹,全然一派春色,可墨暖的心卻比那枯樹枝還要蒼老上幾分。
一頂轎輦停在了墨暖的麵前,小廝畢恭畢敬的行禮:“墨掌櫃,七王爺請您一敘。”
……
自七王爺府出來,墨暖便更是閉門謝客。那高麗人阿契斯鍥而不舍,日日登門,墨暖隻命人禮待,卻連一次麵也不肯露。而墨雋自和墨暖爭吵之後,也自覺尷尬,像是刻意躲著,明明都住在一個宅子,卻連麵也見不上。
偶有幾次相遇,又各自冷著臉,仿佛看不見對方一樣。墨暖和墨雋互相較著這股說不清的勁,卻又憑著多年的默契,各司其職,照樣將墨家的大小事宜處理的井井有條。
墨暖依舊蠻橫霸道,有時幾個命令下去,連聲招呼都不和家主打,傳到墨雋耳朵的時候,這位家主也是一言不發,任憑她去。
僅有幾個能探訪墨暖的,也就宋樟宋懷予和第五非明。可自打宋敬被革職查辦後,宋樟再沒有登過門。宋懷予對此事閉口不提,可墨暖還是從第五非明那聽說宋敬被下了獄。
她明知這時宋懷予地報複,可思及往日與宋樟知己般地交情,心痛不已,一連數日食不下咽。而墨雋不知是真的需要如此,還是刻意躲避墨暖,幹脆遠去了荊州收帳,隻剩下餘下的墨家人,維係著這小心翼翼地關係。
長安風雲就在這短短的一個春天,像是烏雲密布一般地令人窒息。
而成年人之間的關係竟然這樣的默契,那日墨暖走在東大街上,遠遠見宋樟自對麵走來。憔悴、消瘦、渾然不見以往的意氣風發清風霽月之姿。當年何等肆意瀟灑的宋樟,身邊竟隻跟了一個小廝。
而他如今麵對父親鋃鐺入獄的情形,不知又糟了多少從前從未經過的磨難。他迎麵走來之時,竟像個從未有所交集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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