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出雲,上枝頭,輝華銀光瀉滿地。
駱堯在柳聽雪走後,滿頭的疑問——柳聽雪說他的身法叫‘逐影步’,又說他的師父叫‘燕滄行’,難道天底下隻有‘燕滄行’會‘逐影步’嗎?看師父的屍骨死了至少十年以上,她一個姑娘家是如何得知這些的?還有她的黑狗被馴化的如此凶猛迅捷且聽話,不知是怎做到的?
這些問題他都想再問問柳聽雪,隻是柳聽雪頭也不回地坐著黑狗走了,他想追也追不上了。
滿月輝光映照下的草叢比之前亮了不少,他還記得剛剛在此替柳聽雪送氣、推拿的情形,此時想起真有些旖旎溫存著,而突然眼光一瞥,見到柳聽雪躺過的草叢有件東西,連忙過去拾起。
是個錢袋。
駱堯翻了翻,除了幾張錢票和十幾枚淬幣外,還有一玉牌,玉牌正中間刻著一個嬰兒形狀,上下各有一字,上頭是‘塔’,下頭是‘拉’,背麵則是幾個水滴的形狀。
駱堯想起之前在屋外聽到段烘煉他們聊到什‘聖嬰令’,難不成就是這個?可這‘聖嬰令’有什用了?為何段烘煉他們不取走它了?他又是滿頭疑問。
“哈哈,叫你走得急,還不是要回來!”駱堯認為柳聽雪肯定會返回來找她掉落的錢袋,於是決定在此地等她一等。
哪知這一等就是一個時辰,從戌時等到亥時,也不見人來。
月上中天,駱堯肚子開始受不了,餓了整整一天,他要去前頭村莊去尋些吃的,去之前在地上用樹枝擺了個箭號,指明自己是去了前頭的村子,若柳聽雪回來尋錢袋,看到了話,自會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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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村子叫瓜脊村,與上村差不多大,路上也是野狗成群,隻是這些野狗並不是柳聽雪養的黑狗,對付起它們來駱堯可說是駕輕就熟,三五下就弄得這些野狗們不敢叫喚。
跟上村一樣,這個時間點,村的大部分食肆都已打烊,所以要填飽肚子隻能潛到大戶人家的廚房,去飽餐一頓,反正現在柳聽雪的錢都在他這,屆時吃完在碗留一枚淬幣當做餐費,就不算是偷吃了。
駱堯選中一大戶人家翻牆而入,果然這家人廚房的剩飯剩菜不少,他狼吞虎咽地吃飽後,走前還多留了一枚淬幣。這全因他見著廚房內的一套舊袍服,想來是廚房工煮飯時換穿的,不是很幹淨,但總比獸皮衣強。
駱堯想也不想就換上了舊袍服,因他不想再見到柳聽雪時還是一身野人般的獸皮。而柳聽雪如果來找他,就一定會經過村頭的埡場,埡場上有堆得高高的秸稈垛,跟上村的一樣,挖個洞藏在頭,既可以休息,還可以觀察外頭一切。
駱堯很快挖好了洞躺了進去,隻留一個小縫觀察外麵,此時夜深人靜,村頭附近空蕩蕩的,柳聽雪如果經過他肯定能聽到和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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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躺著,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可能是躺得太舒適了,駱堯困意慢慢上來,眼睛有點睜不開了,就在他迷迷糊糊要睡去時,突聽到一陣急促腳步聲,腳步聲到埡場邊就止住了。緊接說話聲傳來——
“為什要和你爹他們分開走?”一男聲傳來,駱堯聽著耳熟。
“八羽,咱倆做的那事不能讓我爹知道。”這聲音駱堯就更熟了,他從小縫頭看出,兩個錦衣結頭、身材高大的青年站在進村的路上,正是段寬和端木八羽。
“做的什事啊?咱倆不是還沒吃到手嗎?”端木八羽道。
“說的也是,就摸了摸臉蛋,那皮膚細嫩的……可惜衣服都沒脫,黑狗就來了,唉。”段寬說得好猥瑣。
“別盡說這些了,現下我們要做什?”端木八羽問。
“找到她啊!把今日沒做的事情做了。”段寬道。
“啊,怎,你不怕那黑狗了?”
“你放心,歐陽世伯說了,黑狗要人醒著了才能操控,而如今她吃了攝魂丹,要到五更天才能醒,我們有大把時間可以做。”
駱堯聽到這,暗罵一聲‘畜生’,他很想出去給兩人一人一拳,但想想還是忍住了,自己除了逃跑厲害,武功還真不是這二人的對手。
“救她的是什人,我們都還不知道,會不會是聖城來的人?”端木八羽問道。
“決計不會,你想,如果是聖城來的人,用得著偷偷摸摸使用伎倆把我們騙走?”段寬說道。
“說的也是,但你有沒有想過,若我倆對她做了那事,她醒後回聖城定會派人來查,到時我們怎辦?”端木八羽擔心道。
“那就讓她回不了聖城!”段寬惡狠狠地做了個殺頭的手勢。
“啊!”連端木八羽都驚住了。
駱堯此刻對段寬這種喪心病狂的人已經無語了,他知道柳聽雪已經醒了並且黑狗在身邊,倒也不擔心她會再落入段寬之手,但段寬和端木八羽在此地,說明段烘煉和歐陽銜一也應離此不遠,若柳聽雪看了他留的標記,回來找他,途中遇上段烘煉和歐陽銜一,隻怕還得被捉住。現下他隻希望柳聽雪沒折返回來,至少不要看到他留下的標記。
段寬和端木八羽二人在埡場邊說完話就進村去了。
駱堯想要去找柳聽雪,可想想要上哪去找了?一點頭緒都沒有,還不如守在這,如果柳聽雪來了,自己出去提醒她即可。
駱堯盡量讓自己保持清醒,約摸一刻鍾,他又聽到腳步聲傳來,駱堯趕緊從小縫看去,有兩條人影從西麵而來,他原以為是段烘煉和歐陽銜一,然而卻不是。
是兩個穿著灰布袈裟、杵著月牙戟的頭陀,一高一矮,不知為何,二人也在埡場邊停下,緊接說話聲傳來——
“就憑那兩個藥渣也想奪這天下第一的名號,我呸!”高頭陀口吐芬芳。
“藥靈雙煞號稱一個主藥,一個主力,且還豢養著一隻神獸,不可小看。”矮頭陀說道。
“他枯九城能拿出手的就是這個玩意,真是歪門邪道。”高頭陀嗤笑道。
“銅鈴穀比武規則本就不限獸靈,隻是這十幾年來,劉一白武力當道,讓人忘了這個規則罷了。”矮頭陀道。
“唉,本想今晚能小酌幾杯美美睡下,哪曾想這倆藥渣會來?”高頭陀不滿抱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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