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所看到的柳一笙的淒苦，或許僅僅是冰山一角，他在無盡的欺淩中長大，內心早已種下仇恨的種子。

    他自嘲一笑：“你當初就不該幫我，讓我病死在大街上，也不至於差點亡國。”

    “昭國不會亡國。”顧瑤瑤說。

    柳一笙舉眸望進顧瑤瑤的眸子：“你要和我打仗？”

    顧瑤瑤毫不避諱他的目光：“是。”

    柳一笙譏諷地笑了：“既要相殺，又何必相識？”

    顧瑤瑤說道：“救你是本職，殺你是使命。”

    “你是一個好大夫，也是一個好將軍。”柳一笙放下手中涼掉的茶水，淡淡站起身來，“不如我們來賭一把。如果你贏了，我即刻退兵，永不再犯昭國。如果你輸了……就答應我一個條件。”

    顧瑤瑤不假思索道：“好。”

    柳一笙皺眉：“你就不問問什條件。”

    “不問。”顧瑤瑤說。

    柳一笙捏緊了手指：“顧姑娘，你知不知道人心險惡？你這樣，會讓我不擇手段也想贏了你的。你應該和我討價還價，讓我明白即使贏了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我或許就沒了那強烈的勝負欲！”

    “賭什？”

    顧瑤瑤回答他的卻是這句波瀾不驚的話。

    “你……”柳一笙噎了噎，撇過臉平複了一下情緒，再轉過臉來時麵上已是一片冷靜，“我聽聞你是孟老的弟子，你陪我下一盤棋，一局定勝負，如果和棋也算你贏。”

    “好。”顧瑤瑤幹脆利落地應下。

    柳一笙望向正在書架前翻閱書籍的軒轅羲，溫聲道：“淨空，書架第二層有一盒圍棋，可否遞給我一下。”

    “哦，好。”軒轅羲找出圍棋遞給了他。

    他擺好棋盤，自棋盒中抓了一把白子，握緊拳頭對顧瑤瑤道：“猜先。”

    顧瑤瑤捏起一枚黑子：“單。”

    柳一笙攤開掌心，三顆棋子，確實是單數，猜對者執黑。

    而執黑先行。

    顧瑤瑤先落子，下在了右上角星目的位置。

    這對角部控製不足，但向外發展開，適合顧瑤瑤雷厲風行的性子。

    小十團在顧瑤瑤腿上，舒服地眯著眼。

    顧瑤瑤一邊下棋，一邊擼貓，並不像生死局，倒是生出好幾分愜意。

    柳一笙抬手落子，目光自小十身上掃了一圈。

    小十感覺後背涼颼颼，又往顧瑤瑤懷團了團。

    ……

    “大人！”

    營帳外，莫將軍神色匆匆地趕了過來，望了眼君修寒身後緊閉的營帳，小聲道，“究竟怎回事啊？”

    “你問我，我問誰？”君修寒反問。

    莫將軍是不敢與柳一笙的心腹置氣的，他撓了撓頭，無奈地說道：“我這不是擔心大人的安危嗎？話說那兩個人是誰啊？我看他們似乎穿著燕國的盔甲？難道是燕國派來的援兵嗎？”

    “那兩個人的事，你不用管，也管不著。”君修寒說罷，淡淡補了一句，“連我都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