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目組要更換的女嘉賓自然是蘇芠本人。
不然也不用特地找她來說了。
突然被通知退出,蘇芠很是意外。
這種事情,並不像三堂姐的手筆,一來她從來不朝令夕改,二來她是個合格的資本家,不會這好心,提前預支蘇芠薪水。所以蘇芠找上蘇氏旗下的傳媒總部,直接去到了頂層辦公室。
“九小姐,請喝橙汁。”
“謝謝你,阿john!”
蘇芠笑得太過燦爛,小助理反而不好意思了。
蘇梓菲進來時,正看到她帥氣的助理紅著臉,和她花名在外的妹妹聊得正歡。
“阿john,你先出去。”
蘇梓菲身材瘦削,簡單的白西裝和黑色魚尾裙,勾勒出清晰的腰臀比例,一派冷豔精英範兒。她紅唇微啟,吩咐完助理,將文件拍向蘇芠,“別看了,兔子不吃窩邊草。”
蘇芠舉起果汁杯,眨了眨眼,“三姐,你這真不錯,助理好,辦公室的風景更好。”
“喜歡的話,隔壁還有一間。”
“免了,這種一成不變的生活不適合我。”
蘇芠自由自在慣了,除了攝影和偶爾做點投資,實在沒有為家族事業奉獻終身的覺悟。她想到來意,說起了節目組要換女嘉賓的事,開門見山:“姐,你提早趕人我錢可是不退的。”
蘇梓菲一聽這話就揉額角,“蘇小九,你快把我這節目攪黃了你知不知道?”
蘇芠有些跟不上節奏,“關我什事,總不能是怪我給女嘉賓發心動短信吧。”
“你還給女嘉賓發心動短信?”
“既然不是因為這個,那為什要我退出?”
蘇梓菲撥動打火機,點了根煙,“你是我妹妹,下麵的製作公司怎敢讓你退出,和他們沒關係。他們說是平台方要求立即撤掉你,所以,你是不是得罪什人了?”
蘇芠簡直比竇娥還冤,“三姐還不知道我嗎?我怎可能得罪人,我最與人為善了!”
這話像是往自己臉上貼金,放在小九身上倒不全假,這丫頭看著任性,其實很機敏,從小到大都人緣好,家那複雜的關係,也能混得如魚得水。
“那你就得用排除法了。”蘇梓菲托著手肘,吐出個煙圈,“看看你身邊誰有這個動機,還有這個能力,隨便動一動手指,就能把你上節目的事弄完蛋。”
“我這才回國多久,不至於吧。”
“是啊,才回國多久,就整出取消婚約這大的事兒,你知道霍家是平台方的大股東嗎?”
蘇芠不傻,哪兒能不明白三姐暗示什,“不都翻篇了嗎,我們蘇家都補了霍家一個聯姻對象了,他們又沒損失,怎還計較著這件小事,來找我這個小兵的麻煩?”
“霍家不找你麻煩,那人家霍大公子呢?”
“他憑什找我麻煩,他玩弄我感情,我都沒找他麻煩,他還找起我麻煩來了不成?”
蘇芠這是正常人邏輯,可她卻很快想到,她最後一個前任,根本不是什正常人。一個正常人絕不會從戀情的一開始就開始他的操控遊戲,他不停,就決不允許他手的玩偶喊停。
即使有了兩人分手成功,即使他有了新的未婚妻,也不代表他不會興致來了就耍人玩。
像撤嘉賓這種巧合的劇情,蘇芠過去兩年實在發生過太多,太熟悉了……答案呼之欲出。
“三姐,借你的休息室給我用。”
蘇芠猛地站起來,一邊辦公室邊走,一邊用力地撥電話。
休息室的門剛合上,邊就傳來一聲震天的吼聲——“霍經年,你混蛋!”
“……”
蘇梓菲手的煙抖了一下,敢這衝霍家未來掌權人發火的,恐怕很難有第二個人了。
不過能把她沒心沒肺,少有負麵情緒的妹妹刺激成這樣,同樣也很難找出第二個人。
大洋彼岸,夜幕低垂。
霍經年接到電話時,人在頂樓宅邸的音影室。
大屏幕播放的是時下熱門的戀愛綜藝,這會兒高大帥氣的男主角正摟著女主角躲雨。
兩人有說有笑,聊得很是開心,相處也很是自然。
霍經年像是在欣賞一部普通的愛情電影,唯一不普通的是女主角長著他前未婚妻的臉。他眸光黑沉沉的,頗有些波瀾不驚,聲音卻在通話後維持了一如既往的溫柔,“晚上好,芠芠。”
“……你怎知道是我的號碼?”
“不管我想什辦法,你總能查到我對不對!”
“就是不想讓我好過對不對!”
“霍經年,你混蛋!”
蘇芠被氣得上氣不接下氣,幾乎從不與人吵架的她,連口不擇言都發揮不出什創意。
“芠芠,深呼吸。”
霍經年彎了彎唇,體貼地幫她冷靜下來:“然後慢慢喝杯水,這樣你會感覺舒服一點。”
蘇芠喝過水後,火氣更大:“霍經年,你說你憑什把我撤下節目?”
“芠芠,我們之間可能有點誤會。”
霍經年的語氣聽上去相當誠懇,然而蘇芠卻不傻,“霍家是平台方的大股東,這也是誤會嗎?”
霍經年晃著手的威士忌杯,輕輕歎了口氣,“芠芠,我們集團業務遍布全球,成為一些有前途公司的大股東是很平常的。你不能因為捕風捉影,就猜測我做了什,這會讓我很難過,你該知道,我一向都支持你做任何事情,不論你做什,我都是站在你這邊的。”
聽聽,多誠摯,多成熟大度,感人肺腑。
如果不是蘇芠早就找到了他各種前科的證據,她肯定又敗下陣來,認為是自己想多了,居然懷疑對她這好,這真誠,這完美的前未婚夫,她簡直是這個世界上最壞的女人。
“芠芠,你是遇到什麻煩了嗎?”
“如果有需要,請告訴我,我永遠都會為你提供幫助。”
蘇芠被他的虛偽氣得快要爆炸,“你能不能別耍我了,玩得我團團轉讓你很有樂趣嗎?”
“芠芠,難道不是你耍我嗎?”
霍經年忍不住笑了,“我們在一起兩個月的時候,你就編造我的緋聞要分手,後來知道我身份,又扮灰姑娘鬧分手,那多次,我以為你這是你的樂趣,一直在陪著你玩啊。”
“……那怎一樣!”
“怎不一樣?”
“你——”
蘇芠當然知道自己也不幹淨,卻不能在這種時候讓對方占據道德高點,情急之下,直接和對方攤牌:“夠了,我已經全都知道了,不止這次撤掉我,還有好多次,都是你幹的!”
蘇芠抓住對方最大的黑點,全部抖落出來:“兩年前我回巴黎後,經紀接的那份紐約的工作,後來我和巴黎的經紀人鬧掰,再後來遇上埃文斯先生,還有他突然跑到紐約執教,我去讀他的mfa,這些通通都是你安排的,我沒說錯吧?”
她越說越氣,動了真火:“你把我當成提線木偶,你把所有人都當成你的提線木偶,想怎擺布就怎擺布,大家還覺得你是個聖人,其實你根本就是個控製狂,操縱狂!”
霍經年在她第一句話出口時,就將手機拿遠了些,饒是如此,電話的音量也絲毫沒變小。
他並沒受太多影響,仍然看著屏幕上的畫麵,看著男女主角在暴雨逛超市。
這樣的滂沱大雨令人熟悉。
霍經年想起了他和蘇芠的第一晚。或者說,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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