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手中被人送來的木雕, 顏如箐沉默了兩秒,手指在木雕被沾染了些黑色灰塵的臉上抹了抹。
她沒問,房子都燒了, 一個木頭做的雕像怎做到完好無損的。
也沒問,這些警員是怎準確無誤闖入劇組拍攝現場,將它遞給自己的。
將灰抹掉後,顏如箐盯著木雕。
木雕的宴綏被她看的一陣心虛。
但是隻要一想到她和別人結婚, 他就恨的牙癢癢的。他雖然身體死了,但靈魂還在呢!而且她明明知道自己的存在, 還是急不可耐的找第二婚?
是想惡心誰呢?
再來一次,他還是會這樣做!
宴綏麵無表情, 眼神沉沉直視顏如箐的注視。
“沒事, 繼續吧。”顏如箐掃了一圈現場。驚然發現在場的劇組工作人員上上下下,包括李導演自己,全都目不轉睛盯著自己手中的木雕。
那表情……
顏如箐笑笑,本來想讓小助理把木雕帶走的, 現在這樣還是算了。
而且這木雕脾氣還挺大,再鬧出什事, 她估計會直接把他丟了。
現在丟了得不償失, 還是忍忍吧。
“不要在意, 他就是一根木頭, 你們當他不存在。”顏如箐清聲說著,垂下抓住木雕的右手, 朝同樣陷入沉默的人偶師抬起左手。
木雕順著她伸出的左手望去,在視線被遮擋前,看出了現在是什情況。
隨即他瞪著眼睛,看向人偶師。
當目光觸及人偶師的臉, 他先是一怔,後火氣上湧。強烈的憤怒與震驚讓他控製不住情緒,以致於木雕表麵如上次般,再次浮現出一張張恐怖的詭臉。
木雕內。
先前還在觀望的老詭心頭一驚,其中一個更是直接驚呼出聲:
“不好,他又要強行離開神像。攔住他,不能再讓他破壞神像封印,不然這次肯定會引起那人的注意……”
隨即幾個老詭集體衝向宴綏。
但宴綏的怨氣衝天,一時竟比在此地待了多年老詭們加起來的怨氣都還要強大。
“草,這年輕人,氣性咋這大?不就是一個女人,沒了就沒了,氣啥啊。再過幾天就能出去報仇了,這時候急什?”
“啪!”
“老五你沒事吧!”
“兄弟聽叔一句勸,那個女人不值得。你要想擁有一個完美的婚姻,叔的女兒今年差不多成年了,叔把女兒許給你。我女兒小時候長的可乖可漂亮了……”
“哧——”
“老三!”
“我特娘的跟你拚了。”
“老四別衝動。”
“小兄弟別這樣,你再這樣你也出不去,還會引來麻煩。這樣,你聽我說,我們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提前從這出去,還能讓你擁有一具完美的身體……”
被暴戾的情緒影響全部心神,早已失去理智,想將周圍一切全都撕毀的宴綏。
心尖突然一顫,隨後看向不遠處卑躬屈膝緊張勸導,糊成一團的詭影。
“你說什?”
腿有些發軟的老詭抬頭快速瞄了一眼,被他那雙猩紅嗜血的眸子嚇了一跳,趕緊低頭。
他不知道自己這個決定對不對,但那幾個老友都累了,他也累了。
也許不見,才是對孩子們最好的補償。
畢竟不會有哪個孩子,願意有對殺人犯父母。
縱然他是為了複仇。但在複仇結束的那一刻,他也的確成了一名劊子手。
有時他會時常後悔當初的決定,會想著如果他不複仇,孩子會不會在他母親的帶領下過的更好。
但是有些事不是他能決定的,他隻不過是一枚棋子。
棋子的命運,從不屬於自己。
除非推翻棋盤。
老詭驀然看向宴綏,黑色逐漸布滿整個眼眶。
“我們有個辦法,可以讓你成為……”
——
愛神教堂。
顏如箐在木雕變燙的那一刻,臉上的笑淡了淡,攥緊木雕直接對人偶師說:“我去補個妝。”
人偶師這會兒在排查剛才一瞬間感知到的威脅。
聽到顏如箐開口,他連忙答應。
正好借這個機會他檢查一下剛才的危險出自哪。
兩個演員都罷工了,導演再不滿,也隻能作罷。
顏如箐步履輕快地走向化妝間,進去的時候,化妝師已經準備好化妝工具,等著她過去補妝。
“有水嗎?”顏如箐問化妝師。
化妝師是一個戴著口罩,沉默寡言的女子。
而且整個劇組隻有她一個化妝師。
聽到她的詢問,化妝師即便疑惑,可還是點頭。
“能給我端一盆水嗎?”顏如箐問她。
“可以。”化妝師冷淡地說著,轉身去給她端水。
顏如箐在化妝間找了張椅子坐下,拿出被她掐著脖子的木雕。
可惜不是真人,掐脖子沒用。
顏如箐低頭盯著木雕的眼睛。
正準備數落他。
門口鬼鬼祟祟的腳步聲讓她收起木雕,警惕地盯著門。
“是我。”周雨澤知道玩家都有些小手段,為防被攻擊,他提前小聲喊了一句。接著動作迅速摸了進來,順手把門帶上。
“噓!”周雨澤賊頭賊腦環顧了一圈,手指豎在嘴邊讓顏如箐別出聲。
等了一會兒,他來到顏如箐身邊,急切道:“你怎回事?”
“?”
“那個演你老公的人到底是誰?”周雨澤擰眉,愁眉不展,一張俊臉愣是被他擠成了抹布。
“咋了?他有問題?”顏如箐探尋地問。
“當然有問題,你難道沒發現,他和你老公很像嗎?”周雨澤尖聲道,若非害怕被人聽見,他的聲音不至於此。
啊?
顏如箐懵逼。
見她這般,周雨澤心頭浮現出一個荒唐的想法。
“你該不會不知道你老公長什樣吧?”周雨澤表情微微扭曲道。
顏如箐:……
周雨澤明白了!
他抬頭望天,原地負手不安地轉了好幾圈。
他突然後悔找她合作了。
但是第四場單元劇,隻有他和她兩個玩家。不找她能找誰?
“不是,我那個房子又沒掛他照片,我不知道不是很正常嗎?”顏如箐不理解,而且她昨天回去就在別墅找了。
但是別墅很幹淨,連她的照片都沒有,怎會有她老公宴綏的。
周雨澤被她這句反問問的一怔,想想確實是這樣。
“一張照片都沒有?”他還是有點不信。
“沒有。”顏如箐肯定道。
“手機呢?你手機也沒有?”
“手機?”顏如箐頓住。
“不是劇組給你發的手機,是你自己的手機。”周雨澤見有戲,忙道。
“我會複原手機備份,要不要我幫忙?”
顏如箐沒拒絕,“我手機在我助理那,一會兒我讓她給你。”
咦?
周雨澤奇怪地看著她,似乎沒想到她突然這好說話。
一時間有些不確定她是不是有什陰謀。
“你有什要求嗎?”他謹慎地問。
“當著我麵複原。”顏如箐直接了當道。
“這是自然。”周雨澤鬆口氣。
“你確定王佚,和我這個副本的老公很像?”顏如箐一直在思考他剛才說的話。
“王佚?”
“和我結婚那個演員。”顏如箐也是才知道人偶師叫王佚。當然以人偶師的說法,他並不喜歡這個名字。
再則別人經常叫他人偶師,他早已習慣了。
“沒錯。很像,不說七八分,五六分是有的。”周雨澤點頭,為了給她證明,他拿出手機給她翻起照片。
“我昨天調查你老公的時候我還看見了。”
“有了。”說著,他調出照片給顏如箐看。
顏如箐側身去看。
僅一眼,她知道周雨澤為什震驚。
因為兩人的確很像。照片中的人,一襲白色西裝側身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表情冷峻,眉眼含霜。
使得所有人在麵向他時,忍不住忽略他那張過分漂亮的臉,從而被他的氣勢與眼睛懾住了心神。
“發給我!”
周雨澤:?
“我研究研究。”顏如箐一本正經道。
周雨澤看透不說透,反正不是什值得保密的內容。
將照片發給她後,周雨澤說出了剛才被人偶師的到來打斷的話題。
“關於那個人的ip地址,在一個叫龍虎山的地方。我查了地圖,發現那現在是片風景區。”
“風景區?”
“是的,我本來以為對方用的是個假的ip地址。後來經過我反複驗證,發現沒有套假ip地址的痕跡。”
“於是我又去搜龍虎山是個什地方,你猜我搜出了什?”周雨澤高深莫測道。
“不猜。”顏如箐知道他這種人,你越給他麵子,他越來勁。
周雨澤被她幹脆利索的回答噎的心情不爽。
“那個龍虎山上,有個道觀。據說很出名,這個副本每逢假日,都會有很多人前去參拜。”
“你還記得劇本上寫,女主的師父是什人嗎?”周雨澤問顏如箐。
顏如箐回了兩秒,念出劇本的介紹詞。
“神秘的龍虎觀觀主,隱士高人。”
“嗯!”周雨澤表情崩的再緊,也無法忽視他的激動。要知道昨晚他發現這條線索時,差點直接打車去龍虎觀了。
好在理智製止了他。
因為那個送給他神像的人,若真和龍虎觀有關係。那這件事,比他想象的要麻煩。
畢竟龍虎觀,在這個副本眾人眼中形象還不錯。
所以他才會想要了解一下女主角姚音蘿,從她入手,再來調查龍虎觀。
然而校園單元劇那幾個玩家不配合,唯一能和他打配合的顏如箐,一碰麵才知道比他想象的還要不靠譜。
顏如箐被他吐露出來的消息也驚到了。
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
那給他神像的人“八九不離十”是龍虎觀的人。
龍虎觀的人送出神像,讓她來詛咒殺了她老公宴綏。
然後又派來龍虎觀的“女主角”姚音蘿,來感化宴綏讓他投胎?
咋了,宴綏是礙你啥事了?活著讓人死,死了還得被你感化消耗一波再去投胎。
這利用的也太徹底了,比她還過分。
至少她每個副本找的工具人,利用完後都活的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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