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他們能幫你?”導演看看神像,又看看顏如箐,神情並無慌張。
反倒是神像,眼睛雖盯著導演,卻沒有任何動作。
顏如箐見此,不等她失望。
八個神像猛然發生變故。
以最顯眼的紅色神像為主,蛇尾底盤鱗片表麵突然開始浮現出密密麻麻凹凸不平如同水晶鼓包一樣的凸起。
看到這番變化的導演,麵色微變。
然而正在幾個神像要為顏如箐出氣時,一股危機感浮向他們心頭。
“回去!他們撐不住了。”紅色神像怔然片刻,語氣微凝對其他神像說完。抬眸盯住李導演,隨即一道聲音單獨在李導演耳邊響起,“你想見你的家人?”
李導演精神一震,目光如炬死死看著神像。
“告訴其他人,保護她,我會讓你們見上你們家人最後一麵。”
“如果她出事,但凡破一塊皮。我都會讓你們後悔活在這個世上。”
說完,紅九不舍地回頭看了顏如箐一眼,率領其他神像離開。
他們的突然出現與突然離開,讓現場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
這一刻估計除了顏如箐和導演,其他人都是懵逼的。
顏如箐這會兒正在思考紅九離開前,說的那句話“下次見麵希望能認出他”是什意思。
不止紅九,那會兒還有其他神像紛紛攘攘的聲音。都是讓她別忘了他們,還反複報著自己的名字。
這副看似生離死別,又不太像的態度,讓顏如箐感到莫名其妙。
不等她弄清楚事情原委,就見導演一個移動來到她身前。不見先前的刻板敵意,喜笑顏開,滿臉堆笑討好道:“顏清啊,你早說你不想演神女嘛。”
“行,不演就不演,今天來就當旅遊,好好玩。這的風景還是不錯的。”
顏如箐:……
她震驚地看著導演,仿佛被他突如其來熱情的表現驚住。
其他人也是如此。
導演無視他們見鬼似的眼神,依舊我行我素。甚至還讓工作人員專門為顏如箐打造了一把凳子請她坐。
“你坐,需要吃點、喝點什嗎?”導演殷切地問。不看周圍環境和打扮,他就像飯店的服務員。
顏如箐也是心大,他敢服務,她就敢接茬。
穩穩當當坐在凳子上,麵對他的詢問,白皙小巧的下巴一抬,矜貴道:“有果汁嗎?”
“果汁?”導演點頭,“那必須有,還是現榨的。”
說著,他抬頭指著一名瘦小不起眼的工作人員喊道,“小果,去,下山摘幾個果子。”
“你要甜點的,還是酸點的。”導演問顏如箐。
“甜點的。”
“聽到沒小果?甜點的果子,快去快回。”導演扯著嗓子衝著小果吼道。
這名叫小果的工作人員被他吼的低著頭,連忙往山下跑去。
“要吃點什嗎?”導演回頭,變了副笑臉問。
顏如箐:“不、不用了。你不拍戲嗎?”
誰知導演聞言,不以為意地瞥了一眼偷偷往他們這個方向看的四名玩家,點頭:“拍戲,拍啊,我現在就在準備。”
“哦。”顏如箐應了一聲,問:“我可以不用拍戲嗎?”
“可以啊。”導演痛快地點頭。
“我說的是,之後也不拍了。直接殺青的那種!”顏如箐說。
“這…”導演有些遲疑,“要看情況。”
居然沒拒絕?
顏如箐驚訝,隨之問道,“什情況?”
“你的殺青戲份在最後一幕,想要提前,就得提前結束自己的戲份。”
“我可以讓編劇幫你提前戲份,前提是,你得答應我們一個要求。”導演漫不經心說道。
“什要求?”
“對你來說很簡單,隻需要寫一段話。”
顏如箐心好奇,等聽到他讓自己寫的什話,更是疑惑。
“我自願更改劇本提前殺青離開,和劇組所有工作人員無關。《複仇》劇組很好,導演也很好,期待下一次合作。希望劇組平平安安完成拍攝任務和親人見麵。”
寫完。
顏如箐放下筆,就看見導演捧來了印泥。
“來來來,把手印按上。”
顏如箐回頭看看站在她身後的人偶師。
人偶師一臉平靜,說明沒問題。
於是她很是幹脆地按上手印。
導演見此,如獲珍寶地收了起來。
算計等待了這些年,終於看到了希望,可不能弄丟了。
“你等著,我這就讓編劇給你改寫劇本。”導演說著,興衝衝離開。
不過他沒忘重新安排了一個工作人員來伺候顏如箐。
巧的是,過來的是顏如箐熟悉的化妝師。
見到熟人,顏如箐很開心。
化妝師看到她,一如既往戴著口罩僅露出一雙清冷的眼睛神情動容了一瞬。
她陪在顏如箐身邊看著不遠處忙忙碌碌搭建拍攝場地的劇組,手指無意識摸著臉上的口罩突然問顏如箐,“你想看看我的臉嗎?”
顏如箐扭頭,很是驚訝。
不等她回答,化妝師已經將臉上的口罩摘了下來。
下方,是一張疤痕密布,讓人恐懼的臉。
“我七歲那年,先後失去了父母。後來我被送到了親戚家,親戚霸占了我父母的遺產,對我非打即罵。”
“等我長大了,親戚家的男人對我有非分之想。所以我先他一步點了把火,將他們全家燒死在了那場大火。”
“我這張臉,就是那時候燒毀的。”化妝師手指碰著自己的臉,平靜淡然道。
“不過我至今記得我七歲之前,有一個人人羨慕的家。如果沒有那件事,我估計會是另一番人生。”
“所以我活到現在一直想問問他當初死就死了,為什還要回來帶走我媽?雖然有很多人說是我媽對不起他,把他氣死的。但是他寧願相信外人的一麵之詞,卻不願相信科學驗屍和我媽九年的婚姻?”
“除了這個問題,我也想問問他當時為什沒把我也帶走。”化妝師平靜地說著。
要是在以前,她肯定無法這淡定。
可現在,心除了冷靜竟還有緊張。
或許她有預感,這次的結果不會讓她失望。她這次也許真的能見到他問一個答案!
顏如箐不知道化妝師身上還有這一個故事。
而且這個故事的情節看來還是個悲劇。
她一時不知道該用什語言安慰,畢竟這時候說什都太假了。
“你不用同情,我習慣了。”化妝師重新戴上口罩。
“看到劇組的其他工作人員了嗎?”化妝師示意她望過去,“他們有的比我還慘,我至少還活著,不算什。”
顏如箐:“…你的意思是,他們有的已經死了?”
見化妝師臉上流露出不置可否的表情,顏如箐怔忡,懷疑地看向劇組的方向。
“你看不出來的,他們現在在某個人的幫助下可以長時間維持生前的模樣。”
某個人?
顏如箐眉頭一擰,問,“你說的那個人,難道是清風道長?”
化妝師不意外她知道清風道長,點頭補充說,“他有一個稱號叫老神仙。”
“姚音蘿是他的徒弟,也是他派來督促劇組進度的棋子。”
經她提姚音蘿,顏如箐四下看看,忍不住問,“姚音蘿她人呢?”
“她通常會在時機成熟的時候出現。”
“什叫時機成熟?”
“複仇之時。”
“那她其他時間在哪待著?”顏如箐很好奇。
“我也不知道。可以肯定,複仇的時候,她一定會來。”
“因為隻有她,才能收服那些神像詭。”化妝師,再次透露了一條重要的信息。
“而且隨著這些年她收服的神像詭越多,她也越來越厲害。以前聽說她收服詭,還要讓清風道長幫她掠陣,現在她一個人就可以。”
“這些年是多少年?”顏如箐問。
誰知這個問題卻把化妝師難住了,“應該是三年…不對,四年?不不,十年…太久了,記不太清。”化妝師摸著腦袋,“導演應該知道。”
導演確實知道。
但他回了顏如箐一個讓她意外的答案。
“一年。”
“怎可能?”化妝師不信。
“確實是一年,你去幫他們化妝吧。”導演示意地看看旁邊,眼巴巴盯著他們這個方向瞧的其他玩家。
顏如箐一聽導演的回答,就知道他可能要告訴自己重要的信息。
“新劇本,你看一下。”導演先是把手中紙質的劇本遞給她,接著說:“我們這個劇組成立,也有一年多了。”
“像你們這種演員,我接待過的多多少少加起來,也左右了。”
“她一個化妝師,平常隻在化妝間給演員化妝不常出去。”
“再則我們每次劇本殺青,就會重啟。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她的記憶,導致她對時間產生了混亂,記不清很正常。”
“劇本重啟?”顏如箐注意到這個詞,隨意地翻著手中的劇本。
“沒錯。他讓我每次劇本殺青結束後,繼續招人重複拍攝相同故事情節的劇本。一開始我不知道為什,後來我才發現。他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在招詭!”
“尤其神像詭!姚音蘿每次收服神像詭,他都會很高興,對我不吝獎賞。”“我怎聽說你是送神使,是他的人?”顏如箐審視道。
“以前是。”導演不願和她說關於自己的事,讓她自己看劇本,便轉身離開了。
顏如箐卻被他勾起了好奇心,招來人偶師讓他去打聽。
人偶師不願意離開她太遠,沉著臉叫來了無所事事的周雨澤。
周雨澤心情不好,不僅顏如箐被添了戲,他也被加了不少戲。
還是必死之局的殺青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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