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荒山胡莊
在樹根上躺了約莫小半時辰,迷迷糊糊間,江陵發現自己已半個身體浸在了水,這才爬起身來,順著河岸往山野走去。
這個時代沒有高樓大廈,入眼之處皆是青翠盎然,稍遠處,更是霧天相接,仿佛水墨鋪開,一切都浸在朦朧。
經過這小半時辰的歇息,這孱弱的軀體也總算是恢複了些許力氣。
再度站起時,忽覺腹中饑如刀絞。
才走了幾步,雙足便覺虛浮,貌似這軀體已是兩日未曾進食了。
想著之前在石頭上隨手一畫,便成真了一瓶【雲南白藥】,此時既然腹中饑餓,身上也是冰冷濕涼,何不畫隻燒雞、一套衣裳。
故技重施在石上作畫,
這一次,卻是等了好半晌,也未見其物凝真。
“之前明明能成,為何現在就不行了?”
他抹去衣服,隻留燒雞,但那石上畫作,又過盞茶時,仍是未變。
他又抹掉燒雞,又畫了一瓶【雲南白藥】,也仍未生效。
由此可見這奇異能力,並不是次次都能奏效,或許隻能每天一次?或者偶爾那一次?
前方空穀幽幽,隱約回蕩著遠處的鑼鼓和鞭炮聲。
從聲音判斷,這離村莊,應是不算太遠。
“該走了,再不走被人發現了,怕是就得被抓回去了。”
即便雙足虛浮無力,他也強撐著尋一木棍為杖,跌撞往東而去。
村子在西,往東而去,總歸沒錯。
路上,他給自己灌了三次水,每當清水入腹,那饑餓之感這才稍適。
也隨著前行,這具軀體的某些記憶也漸漸於腦海清晰起來。
於亂山叢野一頓亂鑽,終於走上了一條青石板路。記憶中,隻要順著此路往東六十,便可到郭北縣。
這軀體的主人在幼時,曾隨父母趕集去過一次。
“郭北縣地方不小,隻要去了那,應就無礙了。”
行約五,天忽降雨,淅淅瀝瀝,霏霏靡靡。
冒雨前行,因無鞋可穿,數次滑倒,狼狽至極。
又過五,雨雖仍下,可天上也冒出了太陽,晴雨交加,忒也怪異。
前方不遠忽然隱約傳來敲鑼打鼓聲,極是熱鬧。
聽到這聲,江陵卻驚悸頓生,生怕是繞山路又繞回村莊了。
立刻駐足遠眺,見樹蔭錯漏間,偶有紅裳晃動,且這鑼鼓歡慶,不是祭祀之音。
心中這才稍定。
‘這敲鑼打鼓,好生熱鬧,莫是有人辦壽?’
向前複行二百步,果見一隊伍身著紅衣,於林中走來,吹吹打打。
江陵先是遠看,確認那些人都是陌生麵孔,這才走上前去,與之招呼。
隊伍的人,紛紛側目看他,卻不言語,隻是一臉微笑。
有一矮胖老者位於隊伍末尾,弓著身體,略有駝背,抬頭看他一眼,啞聲問道:“小相公這是要往哪去?”
江陵回道:“欲往郭北縣去,不知這路該是沒走錯罷?”
“路倒是沒走錯,隻是此去郭北,路途尚遠哩!”老者淡笑道。
江陵賠笑兩聲,沒走錯就好,遠不遠的倒是無妨。
看前方有八人抬轎,但轎子卻是空的,江陵就問了聲:“老先生這是去迎親?”
老者邊走邊道:“新娘子已迎了,正去新郎官家呢。”
已迎了?
江陵再往轎子看去,方才明明隔著紅紗隱見空蕩。可這會再看,隻見麵已坐妙曼綽影。
眼花了?
走了幾步,老者又道:“這邊山野人稀,相逢不如偶遇,小相公既然碰上了,不知可否賞臉一起去喝杯喜酒?”
喝喜酒?
路上的偶遇偶請,通常不過是客氣話罷。
江陵剛想拒絕,怎奈腹不爭氣,一想到食物,胃翻騰如刀絞,先前飲下的水也再難壓抑。
老者又道:“新郎為胡員外家公子,就在前邊不遠,胡員外好客遠近皆知,小相公若去,胡家定然歡喜。”
這話說的,還真讓人難以拒絕。
江陵訕訕一笑,半推半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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