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走蛟東去

      第五日，雨降傾盆，山洪滾滾，滸江水位驟然拔升。

      第六日，雨勢不減，反有愈強之勢。期間伴雜雷鳴，真個是春雷滾滾，萬物即蘇。

      到第七日淩晨，天雷狂湧，每個十息，就有雷芒落下，或斬山頭，或墜江河。

      天昏地暗間，雷芒耀眼，每次乍現，皆將天地映白。

      “承閣下大恩，吾當銘記。今日若能渡過此劫，日後必將十倍還君。”

      這天從天黑伊始，江陵便在觀禮。

      一開始，赤鏈華遊蛇伏在水底，看著外界那滾滾狂雷，心有悸然。

      這渡劫第一關，首要過的，便是自我心劫。

      倘無必勝之心，倘生畏退之心，倘成猶豫之心，必皆敗也。

      好在前後隻半個時辰，赤鏈華遊蛇便戰勝了自我，從水底破水而出。

      一遊出身來，十米蛇身，在水麵上攪動著驚天駭浪。

      江陵坐於石壁邊緣，朝它微微頷首。

      天之劫數，唯自身可擔。

      其餘之人，皆助不得，若強行插手，還會反遭波及。

      在大蛇之後，無數魚蝦緊隨其後。

      由下遊往上，迤邐而來。

      河岸岩石上，一頭巨型猛虎，也下得山來。兩枚吊睛在夜色，橙光閃閃。

      便是那天上，亦有大鵬烏鳩飛來，落在遠處，翹首以觀。

      江陵將法眼啟開，也是首次見到，恁多奇異生靈。匯聚一堂。

      無論山水陸地，皆有大妖，目光或紅或綠，都是一瞬不瞬，盯著滸江河麵。

      “主人，怎突然之間來了這多大隻生靈？”

      聶倩驚訝，自雷聲響起，她便躲在行囊之中。

      如今的她，雖不懼風雨，可那天雷之聲，於她仍有振聾發聵，渾身不適之威。

      江陵道：“約莫都是想來撿好處的。”

      聶倩：“什好處？”

      江陵道：“若那赤鏈華遊蛇渡劫失敗，則百年虺身，必遭這些生靈分而食之。”

      聶倩：“那若成功了，又待如何？”

      江陵道：“若是成功，則氣機更盛，屆時，它化身為蛟，這些生靈，也隻有俯首臣服的份。”

      聶倩：“它們還真是貪心，連水的那些小魚小蝦，都是這般心思？”

      “大抵是了。”

      江陵道：“不過，這便是它們的生存法則，宛若鯨落，一鯨落萬物生。小魚小蝦想分食虺體而通靈，其餘生靈也想食之虺體而固本，都隻是為了自己能在未來有更多勝算而已。”

      被眾生靈一旁虎視，赤鏈華遊蛇也未多排斥。

      大抵，它也早知生靈圈中的這個慣例。

      也或許，在曾經，它也是這群虎視眈眈者中的一員。隻是如今，終是輪到了它自己罷了。

      一道白光落下，

      絢爛而刺眼。

      天下映白。

      這乍然之間的天雷之威，使得眾獸俯首，無敢抬頭。

      可在此瞬間，赤鏈華遊蛇卻仰天長嘯，十米長的蛇身驀地竟在河中直立而起，對天咆哮。

      數息之後，第二道雷光又來，

      劈啪啦，鋒芒落下，硬生生劈在赤鏈華遊蛇頭頂。

      隻聽噗通震響，

      赤鏈華遊蛇倒在水，濺起水花千萬。

      而雷光纏繞而來，在滸江之內，綻開如銀色蓮花般。

      眾多魚蝦，瞬間死絕。

      亦有少量，在水中瘋狂遊動，靠近大蛇，想要分得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