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再枝這時候自然不知道她跟一個攻略者擦肩而過,門被輕輕關上,喻甘清了清嗓子,念出了對白,“叫我到這來做什?”
沈再枝笑了笑,那笑聲很輕,尾音揚著,像是把蠢蠢欲動的小鉤子,她步伐邁得慵懶,走到喻甘麵前,分明是居高臨下的角度,但她眉眼含著柔軟的情波,高高在上都是親昵的,“約你賞個月,怎,不高興啊?”
她的聲音並不柔媚婉轉,是沙啞的質地,沙沙的,懶懶的,像是美人漫不經心的一個眼神,喻甘聽得呆了呆,下意識念出秦越行的對白,“沒有,既要賞月,我著人去備下些吃食。”
“可別,賞月自然是該專心致誌地賞,越行,你看,這一輪月亮,像極了你當初對我表明心意那晚的。”
“這本就是同一輪月亮,你今晚怎了,心情不好?”
“不太好,”她歎了一口氣,神情卻不如何低落,“隻是又聽到一些說我配不上你的風言風語了。”
“別為此事煩心,我自會去解決,你隻管做你喜歡的事情,旁的事情都有我。”
“旁人如何我當然不在乎,我隻在意你的想法,你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她問出這樣的語句,神情既不惶恐也不卑怯——她在等一個她確定的答案。
“當然。”
聞言她笑開,那笑容魅惑又冷淡,眼眸蕩著柔波,眼尾卻像是含著刀鋒,她俯下身,聲音輕得像一個夢境,“記住你的答案,你要是騙了我,我會不開心的。”
喻甘背後都因這句話生出寒意,沈再枝的聲音,念對白的語氣,動作的設計,都和當初她寫下情節時腦海設想一模一樣,她不是演得很像薑姒。
她就是薑姒,從她的筆下走出來的薑姒。
沈再枝說完最後一句台詞,神情恢複冷淡,“喻老師還滿意嗎?”
喻甘還在恍惚,隻是喃喃著說:“女鵝……”
張泰山輕咳一聲,他早已不似之前冷淡,臉上還難得地帶了笑,“演得很好,很自然,女主可以定下來了,喻老師,你覺得呢?”
“啊,哦是是是,我覺得很好,定下來定下來。”
又得到了製片人的肯定之後,張泰山對沈再枝說:“我們這邊會跟你經紀人約個時間簽合同。”
“暫時先不了,”沈再枝往後退去,“我需要考慮一下。”
張泰山愣了愣,“為什?”
沈再枝手握在門把上,側身看著他們,“隻是覺得,在這樣一個劇組工作挺累的,當然,如果各位對我的態度不滿意,要再選女一號,那也請隨意。”
她說完就離開了,留下一屋子的沉默。
唐圓子就等到門口,見她出來什也沒有問先帶著人回家了。
奚成金正在一邊工作一邊等消息呢,見她回來了倒了一杯溫開水過去,問:“試鏡怎樣?”
唐圓子聞言也眼巴巴盯過去,沈再枝頂著兩個的目光喝掉了半杯溫開水後,開口,“我們可能要失去第二頓火鍋了。”
奚成金不可置信地質問:“你演的張泰山居然都不滿意?”
不是她狂妄,這些年,隻要是沈再枝感興趣的,準備充分的試鏡從來都是板上釘釘,久而久之,沈再枝試鏡必成功和人類必吃飯一樣,都成為正常現象了,沒想到今天慘遭滑鐵盧。
沈再枝搖搖頭,“他們挺滿意,不滿意的人是我。”
奚成金神情一肅,跟唐圓子異口同聲地說:“他們給你臉色看了(他們欺負你了)?”
沈再枝往沙發一窩,“我一進去,張泰山就把我要試的戲換了,要試戲的時候,跟我搭戲的演員又是看我不順眼的,後來是編劇一副要看我能耐的樣子跟我搭了戲,我當時心就一個念頭。”
“什?”唐圓子緊張地問。
沈再枝回答得很是深沉,“莫欺少年窮。”
奚成金無言地拍了拍她,“……這句話不是這用的,但做得很好!我們辛辛苦苦打拚事業抬高身價,不是去為了受氣的,好劇本多得是,我們挑別的。”
唐圓子也相當生氣,“就是!又不是非他不可了,但這樣的話,那些垃圾營銷號會不會嘲我們?”
“這個不用擔心,”沈再枝側了側身示意捏肩肩,唐圓子相當熟練地給她按摩,聽著她說:“劇方那邊會看著的。”
奚成金已經著手去看新的劇本了,雖然如今能比得上張泰山的導演很少,好劇本也難挑,但在沙好好淘一淘,總會發現金子的。
然而她很快就接到了一通電話,來自喻甘的。
喻甘當時聽到沈再枝說要考慮一下都傻了,跟看到自己的女鵝離家出走的感覺沒什兩樣,她心認定這個角色覺得非沈再枝不可,張泰山倒是發了脾氣,說要重新選人,被喻甘嗆了回去,一番商量下,決定由喻甘出馬,把人哄回來。
於是就有了這一通電話。
奚成金回得禮貌又客氣,說自己會去好好跟沈再枝談一談,電話掛斷之後,她立刻蹦到客廳,往正在追番的沈再枝身上一掛,“真有你的,你猜剛剛誰給我打電話了?”
沈再枝往她嘴塞了塊薯片,“喻甘。”
“你是不是偷聽了,嗯?”
沈再枝笑,“不才,我還是有點神算在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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